,室宇如宮闕,中座一神如王者,指兒謂紫衣吏曰:“是為某翁子,其父教子頗篤,惜是子太愚,宜為易其心。”史乃剖兒心出之,別以一心置兒胸,仍引還。故兒得復見天地,書亦無所不記也。”
後舉進士,登仕籍,天下仰之。盞吾鄉先輩之擅名於世者。
以傳聞異辭,不能確定其為誰。
胭脂娘
王氏為雲林巨族,家畜名書古畫,累世寶之:美人一輻,化工筆也,——妖姬數人,倚闌撲蝶,——掛於齋壁。王氏子韶,年十六,蓋風韻之士,而騖於情。每注畫神移,向壁痴語,殆有叫活真真之想,乃題二絕於橙首雲:
“何處花間撲螺姝,芳姿寧許畫工摹桃源女伴尋夫婿,走入滕王尺五團。”
“立望姍姍來未來,雲蹤留滯楚陽臺。
東風誰道能輕薄,羅縤衣裳吹不開。”
題罷,書款曰:“二八王郎題贈美人”。諸姊妹一粲。父見之而曬,取藏之,韶不敢問。
父死。家稍落。韶舌耕於他姓。有族子無賴,盡竊其家書畫賣之。美人圖卷,亦未知流落誰手。韶嗒然懊恨,如喪拱壁。
他日客洪都,館於許氏西齋。其東紊,主人之所偃息也,通於內室,客不得入。
一夕月明,松下若有紅裳素蓵、倚而招之者。就視之,一十七八麗女也。與至西齋,低鬟無語,而情意殊厚。數叩其名,始答曰“胭脂娘”。質末明,別去。韶意許氏姬妾帷薄不戒者。次夜又偕兩女來,皆靚妝麗服,妖嬈非常,——一曰絳花,一曰云碧,——繾綣而去。次夜絳花復送粉憐至,亦丰韻天然。前後共四人,承值無虛夕。相見之際,恍若熟識,終不記會遇何所。意四姬曾或共遊,相見於柳堤花徑間,未可知也。一夕以問胭脂娘,胭脂娘曰:“郎曏者贈妾等珠玉,何乃忘之”韶懵然不省,亦弗深究。久之,四姬情益密。韶期以晝見,則皆不可,曰:“無使射工伺影也。”韶信之。後微以叩之旁人,則未聞主人曾有所謂四姬者。心頗疑而不敢問。
一夜,四姬並至,皆鎖眉斂態,有愁怨之容,韶怪之。曰:“與郎緣分盡此矣”韶驚問其故,不肯言,因泣下,韶亦泣。四姬曰:“妾等各有新詩,願酬佳什。”雲碧詩曰:
“恨殺畫眉人,將儂作年少。
凝妝曉夜新,不向青荷照。”
粉憐詩曰:
“素靨低含笑,弓鞋左右看。
碧霞裙上蝶,猶自避齊紈。”
胭脂娘詩曰:
“曉起偽紅欄,口香花上唾。
遲迴不啟唇,怕弄櫻桃破。”
絳花曰:“阿姊輩愁思豔語,詩雖佳,失酬和之意矣。妾當補之。”詩云:
“共得蕭郎顧,崔徽寫照真。
明晨尊酒畔,悽斷卷中人。”
韶曰:“諸卿妙才,團香鏤雪,今夕始露。鄙人方寸已亂,不能屬和矣。但末識此後猶得相見否?”四姬曰:“在相見不相見之間。”韶不解其語,問之,仍不肯言,遂灑淚訣去。
次日,主人謂韶曰:“君居此久矣,未嘗一至吾東齋。”遂置酒其中,邀韶飲。韶入東齋,舉頭周覽。忽見向所題詩美人圖,懸於齋中之西壁。而卷中人儼然所遇四姬也,臉暈消紅,眼波送碧,猶是夜來帶笑含顰之態,——呼之欲出也。韶始而驚,繼而悟,久之悽然淚落,累累然和於酒樽中。主人怪之,韶秘不敢言,但言:“此畫吾家舊物,其上小詩,蓋韶作也。撫今追昔,是以悲耳。”主人亦豪士,毅然還之。
韶拜謝,持之歸,供之於衾帷之側,將之以神明之敬,而禱之以夫婦之私。花月之朝,風雨之夕,飲食未嘗不祝,夢寐未嘗不懷,而楚楚相對,卒亦無有心痛而從者。韶自是感疾,詠青蓮詩曰:“相見不相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