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忠孝為本的朝綱?”靜安王當真是惱了,疾聲厲色地說出一席擲地有聲之辭來,聽得李略臉色雪白,半晌不語。
靜安王再度舉起手中的那盅茶,輕啜一口後,容色稍稍和緩:“略兒,你還年輕,一時把持不住也是難免有的。只是胡鬧也要有分寸,為著一個女子就置倫理綱常於不顧了嗎?你是靜安王世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李略扭過頭,看著書案上擺著的一盆松柏盆景。小小盆景,一撮之土裡植著盈尺之樹,枝幹虯曲、提根露爪、枝繁葉茂花盛,極盡美觀雅緻。但這樣的美,是經過人力的刻意扭曲捆綁後生成的,不再是天然的情趣景緻,松柏若是有知,必定不願被如此對待吧?李略看著看著,不由地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也在被種種倫理綱常的無形繩索束縛著,要求他按著既定的規則去走,容不得半點行差踏錯,因為此時此地,這是公認的正道坦途。
“爹,我不想做世子了。”李略沉默半晌後,轉過頭來看著父親,輕聲言道。
是極輕聲的一句話,聽在靜安王的耳中,卻彷彿是頭頂一連串驚雷滾過。他震動得霍然立起,語氣是難以置信的吃驚:“略兒,你說什麼?”
李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重複道:“我、不、想、做、世……”
啪—清脆響亮的一巴掌,打掉了李略還未曾說完的話。靜安王震驚過後,暴怒如飈風般呼嘯而來,狠狠地扇了兒子一個耳光後,再一把掃光了書案上所有物件,紙墨筆硯茶具盆景都像受了驚般四下逃逸,一室破碎的叮噹亂響聲。
靜安王憤怒的眼睛裡蘊著兩團火,在燒灼著李略:“你這個不肖子,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不想做世子了?這是容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嗎?世子是未來的襲爵者,王位繼承人,選定後是要請皇帝聖旨冊封的。你不想做了,那你去向皇上請旨撤封吧!”
李略捱了父親一個耳光,臉頰上迅速浮起鮮明的指印。他抬起頭來,看向暴怒的父親,本能地要敬畏,卻咬咬牙繼續堅持:“那我……明日就進宮面聖,請皇上撤封。”
靜安王不過是一時氣話,不意李略居然會如此答他,當下愈發盛怒起來,氣沖沖地繞過長長書案,舉手抬足,沒頭沒腦地朝著李略踢打著:“孽障!你這個孽障!還敢妄言進宮面聖請旨撤封,你如此罔視聖恩,不等皇上降罪下來,我先直接打死你算了,免得為禍全家。”
李略不反抗,不躲閃,不呼痛,任由暴怒的父親發作著,拳拳腳腳踢打在他身上,只是默默忍耐。
書齋的房門被推開了,王妃情急地撲進屋來。正好看見靜安王一腳把李略踹倒在地,還要朝著他踢下去,又急又痛地衝上去擋在兒子面前,語帶嗚咽:“王爺,略兒年輕不懂事,招惹你生氣是他的不是。但你怎能下這樣的重手呢,到底也是你的骨血呀。”
被王妃這麼一攔,靜安王才氣咻咻地住了手:“這個兒子,你聽見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沒有?簡直枉為我的骨血。”
“略兒不過是一時糊塗,王爺,他會明白過來的。”王妃替兒子說話。再轉過身一把扶起李略,心痛地撫上他指痕歷歷的臉頰,“略兒,快跟你爹陪不是,說你再不糊塗了。”
“我不是糊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李略捱上暴怒的父親一陣拳腳後,卻依然不改初衷,“我要放棄世子的身份,因為這個身份讓我這樣的不自由。我從小就不是為自己活著的,我是為你們而活,你們只關心要如何把我培育教誨成一個合格的王位繼承人,你們根本就不重視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們也不懂愛情,只知道利害關係。我卻懂得……什麼是愛情,它讓我如此快樂,我從來沒有過的快樂,我不願、也不能捨棄這種快樂。這種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