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千年老狐狸,卑躬屈膝,看似能屈能伸,起先看看覺得有趣,只當看了一場免費的喜劇,看多了就會厭,為了不玷汙眼睛,及早剔除是很有必要的。
陸昌平結束通話手機,輕聲嘆了一口氣,韓淑慧在薛姨攙扶下走了過來,“子初怎麼說?”
“根本就沒給我說話的機會。”陸昌平上前摟著韓淑慧,又對薛姨說:“泡壺茶端過來。”
扶著韓淑慧走到沙發前坐下,韓淑慧說:“畢竟跟隨你多年,雖說有錯在先,但你兒子說開就開,這讓其他老人怎麼想?”
陸昌平靠著沙發,沉聲道:“你怕他們會心寒?”
“心寒是一定的,改天你請幾位老人一起吃頓飯,開導一下,畢竟多年交情,錢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年那份患難與共。”
“嗯,這事我有分寸。”陸昌平說著,見韓淑慧心事重重,忍不住問道:“還在想子初和韓愈?”
對於韓愈,陸昌平沉痛多於憤怒,他看著韓愈長大,再加上又是親人,那份震驚和心痛是難以訴說的。
“等我身體好些,韓愈我是一定要見的,我現在反倒有些不安。。。。。。”韓淑慧欲言又止。
陸昌平心有所觸:“擔心子初?”
很久之後,韓淑慧點頭:“子初這幾年戾氣越來越重,做事絕情,從不拖泥帶水,這本不算什麼,他掌管陸氏,如果一味心慈手軟,陸氏也不可能發展成現如今這番規模。可我怕的也是這點,他現在和當年的韓愈何其相似,這兩人都不是善茬,因為顧笙,這次是真的扛上了。”
陸昌平抿唇,一時沒怎麼說話,不期然想起07年以前的顧笙,再想到如今。。。。。。中間隔了太多事,心境又怎會還停留在最初?
薛姨這時走了過來,給陸昌平和韓淑慧每人沏了一壺茶,離開後,韓淑慧才壓低聲音道:“顧笙畢竟是韓愈妻子,卻和你兒子住在一起,一旦傳揚出去,媒體只怕要炸開鍋了,你自己說說看,這是多大的新聞啊!這事比常靜醜聞還轟動。”
“常靜的事瞞著韓愈,原本是不想讓他接連受刺激,卻沒想到這個孩子為了毀掉顧清歡,竟然。。。。。。”陸昌平說著多少有些痛心疾首,見韓淑慧臉色不太好,有心轉移話題:“我明天約子初出來談談,他那麼聰明一個人,怎麼就在這件事情上犯糊塗,轉不開彎呢?”
韓淑慧沒有出言打擊陸昌平,怕是談不出個所以然來。陸子初和顧笙在一起,未來會發生什麼,他都有過心理預期,很多事情他不是糊塗,他是走火入魔,跟韓愈一樣,不拼個你死我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最大的癥結在顧笙,她如果不糾纏子初,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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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往T市的火車上,顧流沙坐在軟臥下鋪,呼吸很輕,晃悠著一雙深藍色帆布鞋,翻找著包裡的糖果。
五顏六色的糖果,是爸爸之前買給她的,她捨不得吃,等她見到姑姑之後,一定要把糖果一顆顆剝給姑姑。
2012年西雅圖,奶奶終於放姑姑下樓,那日有男同學送給她兩隻棒棒糖,她不喜歡那個白人小男孩,掉了兩顆大門牙,她覺有失美觀,但她喜歡他手中的棒棒糖,顏色像彩虹。所以她接收棒棒糖的時候並不覺得羞愧,騎驢找馬,等以後他門牙重新紮出來了,她再決定喜不喜歡他。
她吃了一隻,剩下一隻遞給奶奶:“奶奶,你剝給姑姑吃,可好吃了。”
那一日秋末黃昏,沈雅剝棒棒糖的時候,一直默默無語的顧笙,忽然抓住沈雅的手,盯著那隻殘缺的小拇指,倉惶的反覆檢視著:“媽,你的手指呢?你的手指哪去了?”
沈雅手中的棒棒糖掉落在地,撲簌簌的淚水裡,顧笙聲音迷茫“怎麼就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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