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水池現在成了汪洋大海,它在帥哥的手下掀起狂風巨浪,身處風口浪尖的小如頭暈目眩,最終被帥哥的一碗水擊倒。身體雖然失控,理志仍然告訴小如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小如被抬進裡間,帥哥為他蓋被子之前,有人摸了一把他的恥處,宣佈說:
“縮沒了縮沒了。”
讓小如難以置信的是,自己居然沒有生病,躺一會兒也就恢復了知覺,只是全身乏力,在帥哥的幫助下才勉強坐起來。小如穿好衣服,帥哥翻出襪子借給他。
兩條白色的褲管無聲地飄到小如跟前,它突出的摺痕像逼迫過來的利刃,小如使勁仰頭才能與九爺微笑的目光相遇。
“九爺。”
九爺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說話,一偏頭就先出去了。小如跟到外間,誠惶誠恐地面對九爺。九爺筆直地站著,雙手深深地插入褲袋,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了一會,九爺抽出右手,用大拇指抵住下巴,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鼻子,他就這樣嗡聲嗡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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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告訴我了,你的案情。要快,拖了就要吃苦頭;要真實,說假話更要吃苦頭。”
小如掬一把傷心淚,開始回憶他牢獄之災的降臨。
三:往事
梅小如是在除夕,也就是昨天早上從城裡回家的。隆冬的一場大雪封鎖了閩西山區的道路,使他的歸鄉之途蹣跚艱難,小如肩上扛著碩大的紅色蛇皮袋,像一隻螞蟻頂走一粒飯糝那樣吃力。他想,母親要是能進城多好?
事實上,有許多村人注意到了從山腳下緩慢上移的紅點,它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裡顯得突兀而新奇。蹲在村口松樹下烤火籠的人們起先是競相猜測,但很快他們就閉嘴沉默了,因為眼尖的人認出了那是回家度寒假的梅小如。
小如被沉重的行李壓彎了腰,正好想他浩渺的心事,等一溜的腳尖和火籠映進眼簾,他就只剩下詫異了,因為村民的臉上全是飄忽不定的曖昧表情。
一轉眼,小如就恍然大悟了,因為他隱約聽到母親肝腸寸斷的啜泣。小如是個有涵養的青年,他沒有問大家是怎麼回事,更沒有被擊倒,只是行李在他懵懂的剎那間險些脫了手。
母親是坐在門檻上號啕的,懷裡抱著飯甑,可見悲劇發生在她做早飯的過程中。小如從容地將行李撂向飯桌,甚至還掏出卷好的毛巾擦了一把臉。母親停止了哭泣,撩起圍裙拭過鼻涕和淚水,轉過身來觀察他,等待穩重的兒子顯明出格的舉動。此時,圍觀的人群已湧到門前,小如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搬走飯甑,彎腰為母親擦臉。
然而,小如很快就放棄了努力,母親的淚水根本擦不幹,它像壞掉的水龍頭那樣不斷地冒出來。小如掃視觀眾一圈,平靜地問:
“出了什麼事?”
“你爸爸被關了。”母親說完這句話又恢復了號啕的腔調,小如覺得胸口被撞擊了一下,他黑著臉,也不問為什麼,他知道,母親是會往下說的。
“村支書接到公安局的電話,說你爸不能回家過年了。還有人告訴村支書,說你爸殺人,殺了看守所的閔所長。”
小如緊盯著自己的腳尖,那裡有一些尚未脫落的雪末,過長的褲管拖到地面,沾滿了泥漿。小如抬起臉時滿是冷笑,“荒唐,簡直荒唐透頂。”小如說:
“我爸會殺人,薩達姆就能推翻美國政府。”
小如掄圓手上的黃毛巾毅然走出村去,母親站起來撲過去逮他,他卻每次都能像只小公雞那樣從她手下躲開。
“你們幫我抓哪,”母親請求圍觀者,“你們快幫我抓他回來。”
然而兒子畢竟不是小公雞,沒人敢對怒不可遏的梅小如輕易下手。母親在情急中使出了殺手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