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看到了。這些年來您對我們非常的好,你是一個無比仁慈的領主。所以我們無法對保羅揮劍,雖然他馬上就會變成惡魔。可是我們現在還能為這座城市做點事情,至少我們要帶著這一萬多市民暫時離開這裡。”
老伯爵頹然坐在了地上,他將兒子抱在了懷裡,老淚縱橫。
“你們走吧!都走吧!這個城堡裡所有的東西,能帶走的就都帶走吧。就算保羅真的是惡魔,他也是我惟一的兒子。如果命中註定要滅亡,那麼我願意和他一起墮入地獄!”
寒風中,老伯爵抱著昏迷中的保羅登上了城堡最高的塔樓。他的身影顯得如此的孤單。
老伯爵披掛起全部盔甲,手持著閃亮的長劍。雖然年邁的他已經無力負擔沉重的全身甲,持劍的手也在顫抖,但他的身影透著無比的堅定。
“惡魔啊!如果你一定要降臨在這個世間,我勒克就是第一個站在你面前的騎士!”
蒼涼的呼喊,迴盪在大地之上,久久不散。
十幾個騎士從城堡中慢慢走了出來。他們一一跪下,向塔樓上的老伯爵行禮致敬,然後縱馬離去,前去聯絡鎮民,安排逃亡路線。
片刻之後,城堡外兵營裡也起了騷動,許多步兵都跑了出來,對著塔樓上的勒克伯爵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天際濃雲迅速地聚集起來,擋住了本就並不溫暖的太陽。
風驟然大了起來,漫天落葉飛舞!
羅格也感到了一絲寒意,他緊了緊披風,遙遙望著城堡上老伯爵的孤單身影。
“風蝶。”
“嗯?”風蝶也在望著城堡。
“看到城堡上的老伯爵了嗎?”
風蝶點了點頭,她莫名地感到無比的憂傷。“羅格大人,您,難道幫不了他嗎?”
“他們父子的鮮血,這個鎮上很多人的鮮血,會染紅精靈族重生的基石,並把它變得更加的堅硬。”
“我……不明白。”風蝶很是迷茫。
“精靈族想要在這裡有一塊立足之地,他們父子的生命,無數的鮮血,就是代價。其實流血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為了精靈族的生存,這北上的一路,精靈的披風上又染上了多少獸人的鮮血?”
“可是……那都是羅格大人……您的命令啊!”風蝶聲音中也有著顫抖。
“風蝶,這個世界上早已劃定了勢力範圍。我們看得見、想得到的東西,都已經有了主人。精靈族想要發展,就只有從別人的碗裡搶東西。只有踏著染滿了鮮血的階梯,精靈族的未來才有保證。”羅格的聲音冷得如同地獄中吹出的陰風。
風蝶還是無法相信,愛好和平的精靈族,為什麼就一定要踩著別人的鮮血才能興旺。
羅格嘆了一口氣,道:“森林中,獅子如果不吃鹿,自己就會餓死。精靈想擴充套件生存空間,就只有從別人手裡搶奪空間。沒有人會願意被搶的,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如果精靈們不想著強大起來,就會有無數的餓狼找上門來,那個時候,就是精靈用自己的鮮血澆鑄別人的踏腳石了。現在,你明白我逼著精靈戰士們屠村的用意了嗎?為了精靈全族的發展,總是有些精靈要捨棄信仰的。精靈戰士的信仰是最堅定的,為了整個精靈族的未來,他們也應該是最先墮入黑暗的。”
風蝶似懂非懂,只覺得非常的迷茫與恐懼。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酒館遇到的神秘女子,冷汗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風蝶雖然是精靈族最精銳的聖堂守護者,但不知為什麼,她竟會對那個美麗得如夢如幻、精緻得如同隨時會破碎一般的女子如此的恐懼。若那個女子用匕首慢慢割開她的喉嚨的話,風蝶知道,她是一定不會反抗的。
那恐懼已經超越了一切,已經是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