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自己叫做酒千。
早在記憶甦醒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了關於酒千的一切。
懦弱,愚笨,只是一層保護色。酒千不懂酒,被視為鳳鳴第一家酒家的恥辱,爹不疼娘不愛。唯一疼愛她的哥哥卻早已在她八歲的時候就被家裡人送往封山學藝。
她沒有了靠山,只能將自己的存在感減弱到最低,靠著膽小懦弱的保護色卑微的活著。豈知,那位狠心的庶姐酒容卻還是不肯放過已經失去一切的她,竟然哄騙她去到釀酒池,將她推下酒池活活淹死。
其實酒千是睿智的,懂得借用偽裝來掩飾自己的鋒芒,但是有一點,她卻忽略了。她自以為有著極佳的輕功傍身,他們想要害她怕是不易,卻不曾想,她自己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不會水。所以,當酒容推她下去的時候,她的死就已經註定了。
事後,她悄悄的隱藏著酒窖中,一直等到天快黑的時候,酒池中才重新進來了人。她立馬又跳了進去,假裝昏死,工人見到她在裡面,趕忙給救了回去。這樣才順理成章的瞞過了酒容。
今年,酒千十四歲了,已經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雖然有些偏瘦,但是私底下的訓練卻保證了她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四年來,她沒有綻放光華,也沒有為酒千報仇,依舊卑微的活著,只為等到出嫁的那一天,脫離酒家的禁錮。
古代,女子婚嫁都是比較早的,所以酒千正安心的等待著酒家的人將她快點嫁出去。她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堂堂的殺手黑馬有一天竟然淪落到混吃待嫁的地步,說出去,那七個人不得活活笑死才怪。
“千小姐,夫人來看你了。”門外,一個丫鬟冷冷的出聲,口氣裡滿是嫌棄。小英自覺地還算是機靈,卻不曾想賣身進到酒家卻只能來服侍一個招人嫌棄的廢物小姐,想起來,她就覺得自己很委屈。她卻不知道,她被派來伺候酒千的原因正是由於她那自以為是的機靈,一雙眼珠子總是滴溜溜的轉個不停,讓人覺得不得不防。
酒千對她也是淡淡的,人前低眉順眼,人後漠然視之。
酒千聽見了她的話,立刻站起了身子朝著門邊走去。
“千兒,走,進去。”酒夫人馮水靈走到自己的女兒身邊,本來還有著一絲絲的喜悅,可是一看見酒千那低眉順眼的樣子,口氣就不由地變得差了起來。
“娘!”酒千的聲音仿若蚊子一般,讓人覺得聽起來都費力,想不生氣,都難啊。
“千兒,你就不能說話大點聲,你這個樣子,進宮去能做些什麼啊?”馮水靈剛剛聽到酒沐白要帶酒容和酒千進宮時,黯淡的眼總算明亮了起來,可是一看見酒千,她的眼珠子從來都只有比以前更加黯淡的份。
進宮?進宮幹嘛?酒千在心裡問道。
“千兒,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以後呢,你是要進宮為妃的人,這副模樣如何能夠管得住下面的宮人,鬥得過那些後宮佳麗呢?”
“鬥不過,就不去啊。”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著馮水靈,大眼睛一眨一眨甚是可愛,可是看在馮水靈眼裡那就不是可愛,是愚蠢。
“哎,我馮水靈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笨蛋啊?總之我不管了,你爹明天就帶你進宮去,是好是歹就看你自己發揮了。”話說不到五句,馮水靈就已經失去了耐心,拋下了‘呆愣’的酒千,便匆匆離開了。
望著馮水靈漸漸遠去的背影,酒千低下了頭,眼裡閃過一抹同情。
酒千,你真可憐,有這樣一個薄倖的孃親真是你的不幸。
“低著頭幹嘛?地上有金子啊?”一到熟悉的聲音傳進了酒千的耳朵,然後她便渾身不可抑制的發起抖來。
“姐姐——”身子不斷的往後退,酒容卻不斷的往前進。
“怎麼?這麼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