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你的罪孽也不會消失,你竊取了那麼多錢財,取財無度,取死有道!豈止是你,還有你的家人,全都逃不了!你死了,不過是把他們送進大牢而已!”
“王!寧!安!”
王拱辰怒吼道:“你別欺人太甚!朝廷祖訓,不殺士大夫,老夫身為宰執重臣,你憑什麼砍我的腦袋?又憑什麼禍害我的家人?你說啊?”
“就憑你利用益州交子務,大肆借貸,低價竊取百姓土地!前後多達300萬畝!汝之貪墨,亙古未聞,前所未見!朝廷的確不殺士人,陛下也不會違背祖制宰了你,可是把這些事情掀出去,百姓會怎麼想?他們會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啊!”
聽到這裡,王拱辰明顯感到了惶恐,他拼命搖著腦袋,“姓王的,你不要胡說八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好,你說我是欲加之罪,那我就把這些事情說一說,也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
在一年半之前,崔家在西北大鬧,扒開了河堤堰口,製造大災,那一次有數百萬人流離失所,沒了家園。
事後,王寧安積極安排救災事宜,推動以工代賑,老百姓算是找到了活路,死亡的百姓非常少,也正是因為此事,六藝學生的辦事能力得到了肯定,才會讓趙禎刮目相看。
只是在大災之後,西北的土地發生了劇烈的變動。
原本所屬百姓的田產,大約消失了500萬畝,換句話說,就是負擔稅負的田畝,減少了500萬畝。
唯有士紳能躲避田賦,換句話說,這些田都被士紳貪了。
當然,其中有些是因為死了主人,變成無主之地,被鄉親族人霸佔,但是九成以上,還是落到了大家族的手裡。
每一次大災,都會帶來土地的集中,這已經是朝廷的常態,本來沒人注意。
可偏偏遇上了王寧安,遇上了六藝的學生!
蘇轍是個不聲不響的人,他沒有哥哥的才情,也沒有哥哥的跳脫,但是蘇轍有他哥沒有的細心,他前後花了一年的時間,除了科舉的那段之外,全都在仔細調查,他想知道,田產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不管是六藝的師父,還是王寧安,都反覆強調兼併的危害,但是究竟怎麼兼併,卻沒有多少人說得清楚,或者說,鮮有總結研究。
蘇轍下了苦功夫,他終於找到了許多證據。
遭了災的百姓,急需糧食,這時候條件再苛刻,他們也會答應的。
許多人都拿自家的田畝做了抵押,借了一筆糧食,顯然,能還的人不多,幾個月到期,田就歸了別人。
蘇轍不甘心只發現這些,他繼續追查,卻發現借給百姓的糧,有許多來自常平倉和廣惠倉,還有一部分是地主家的存糧……再查,這些糧是怎麼流出來的……結果蘇轍有了驚人的發現,竟然是有一大筆來自益州的交子,把這些糧都給買下了!
“常平倉的糧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每年盤點,五年折價一半,十年之後,就要處理掉,更換成新糧,避免腐化變質……你們利用朝廷的規矩,把常平倉的好糧食也給低價處理了,這也就罷了,可還是貪得無厭,居然用交子付款。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王相公,人家都管我叫善財童子,說我能點石成金,可是相比你們無中生有的本事,還是差著天地!”
王拱辰的臉終於變色了,他咬緊了牙關。
“你說什麼,我根本不明白!”
“哈哈哈,我會讓你明白的……而且我還知道,那20萬石軍糧,根本不是填補益州常平倉的虧空,而是運到了永興軍路!”
“啊!”
王拱辰低呼了出來,他急忙閉嘴,可還是晚了。
“王安石在永興軍路發放青苗錢,把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