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喜堂闖去。
堂內,新人已開始叩拜天地。便在這當兒室外卻突然傳來幾聲大笑——幾聲,蘇折羽就算做鬼也不會忘記的那個,叫單疾風的人的大笑。
凌厲已經在距離喜堂數十丈之處追上了他,可追上他人卻也阻不及他的笑。蘇折羽的面龐早已僵硬。身軀輕輕一沉,便要跌倒。拓跋孤將她冰冷冷的手一捏,回身,賓客似已騷動起來。
他又如何不恨,恨單疾風竟真的敢來搗他的喜筵。恨程方愈和凌厲竟至辜負自己之信任而由他來了——他抬眼,已經看到那個追上來的凌厲。可單疾風一笑。凌厲縱然追上了他。也已晚了,這喜筵四周佈下的一切埋伏,在他開口大笑那幾聲之後,縱千軍萬馬來襲,也都已晚了。…
可他,他不能在此際親手去了結他。他不要這喜日濺上血。
蘇折羽已經嗅到了他的戾氣。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可這心神搖擺的當兒,她除了緊緊回拉著他的手,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喜堂門已開,凌厲遠遠見著拓跋孤的眼。他也已不動了。他知道此時當著天下賓客的面去逼鬥一個單疾風。只會反讓事情鬧大;何況喜筵之地,如何見兵?
喬羿也已跟上來,遠眺著那一對拜堂的新人。——他只知,他不要蘇折羽嫁了這樣一個人。他不是來賀喜的;他也和單疾風一樣,是來破壞的。否則,他們又怎能走到了一路。而他或許還懵然不自知,真正令今日的喜事面對如此局面的,正是他對凌厲那追身幾刀。
單疾風,你不請自來,青龍教不歡迎你。霍新上前,用人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
單疾風嘿嘿一笑。霍右使這話說得可太見外了,單某怎麼也受過青龍教幾日恩惠,教主大喜……
你還真敢來。拓跋孤陰鶩的聲音叫全場賓客忽然一靜,每個人都似有了些不寒而慄的感覺。這樣的口吻,似乎在預告單疾風的某種下場——不是在這喜筵當場,卻也不會太遠了。
我為什麼不敢來?單疾風卻不知為何,半分懼色也無,伸手一指蘇折羽。你都敢娶這個女人——我有什麼不敢來?
蘇折羽的身體頓時如篩糠一般地發起抖來。他是要把那一些事情都說出來麼?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都說出來麼?自己——自己也就罷了,可拓跋孤的顏面,要往哪裡放去?那一切對幸福的期待大概終究還是一場空吧?他可以不在意她曾經受辱,可他是如日中天的青龍教主——又怎能去經受那麼多異樣的嘲笑?
大概,也只有拓跋孤能感受到自己握住的這個女人此刻有多麼絕望和痛苦。他們都明白這一切只不過是一種挑釁——一個詭計。可他們必須要入這個局的。上一次在青龍谷口,單疾風公然挑釁時,拓跋孤想也沒想,出手要置他於死——這一次呢?這一次,他該比上一次更想置單疾風於死,只是,他若真的出手,他便終於毀了自己的喜筵,便愈發遂了單疾風的願。這是他給他的兩難!
他沒有動,等待周遭的議論聲略略平靜,冷冷地一笑,道,好,既然來了,那便不要想走。
我當然不想走。單疾風儼然已上前了數步。我還有許多好事沒說出來呢——各位英雄,你們可知道這位堂堂青龍教主今天要迎娶的蘇折羽姑娘——有多麼冰清玉潔麼?嘿嘿……
你住口!那邊的程方愈已然怒不可遏,神掌便向單疾風襲到。單疾風一避,並不以為意,嘻笑道,諸位看看,這便打人了,單某的話不假吧?他躲避間,倒也忌憚身後的凌厲,是以避得極遠。
方愈。拓跋孤的聲音,低沉卻有力。你回來。
程方愈一怔,停手退卻。單疾風嘿嘿一笑,道,是不是你自己都準備承認我說得不假?你不承認也罷,卻問問你身邊這位新娘子,到底是個黃花閨女,還是個殘花敗柳呢!?
翼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