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面對朱雀神君的人,只能是蘇扶風一個人。
∧安記得朱雀神君臨走給的理由是他要好好看看蘇扶風。因為他還從沒仔細看過她。他一直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讓瞿安開口索人,而且是向自己昔日大哥去索要。
他看到了她。蘇扶風的“屍體”,面色已發暗,肌肉僵硬,渾身皆是鋼針和血跡,無論如何也看不出美在哪裡。他撥過她的臉。只有睫毛和散發還在輕輕晃動。剩下的,只是死寂。
可是朱雀神君偏偏饒有興致地看了許久許久。才慢慢起身,走掉了。
←息傳到俞瑞這裡的時候。他口裡的水都要噴了出來。邱廣寒沒料到他的臉色也會發青,但他自己的臉色,也著實很難看。
因為朱雀神君開了口。他只說了六個字。
把她丟下崖去。
原本以為他絕不會過問的屍體處理,他竟施了命令。難道我們當真低估了他對蘇扶風的醋意?…
她只好在心下暗歎。瞿大哥,你把蘇姑娘接過來本是好意,現在卻弄到了這般田地。
鬼使肯定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她看著俞瑞。俞瑞臉色卻鏽著。
蘇扶風是殺手,本就不知會死在何處。她生硬硬地道。既然神君說推落冰川,我自當照辦。
你……鬼使,我問你,你心裡究竟當蘇姑娘是什麼人?若他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你又作何感想?
俞瑞轉回臉來,陰惻惻地看著她。
這與你又有何干系。
與我……自然沒什麼關係,只不過……你能否稍等半日,我相信神君會改變主意的。
邱廣寒會這麼說,是因為她總覺得瞿安會給這件事一線希望。只是蘇扶風又怎麼樣了?受了這樣痛苦煎熬的她,再等半日,又會如何?
無論如何,再等半日。她看著蘇扶風已晦暗下去的臉孔,喃喃地說。她卻不知道此刻的蘇扶風,究竟還能不能聽見。
蘇扶風只覺得輕飄飄了,腦海裡已是一團白霧甚至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好像自己要變成一塊木頭。天又黑了黑下來,一整天已過去。她的心隨即沉下,卻還不能夠就此隨黑夜睡去。
仍要振作,仍要時刻警惕,仍要準備著。
天將亮時,冰川之上寒意更甚。俞瑞卻並沒有睡。他始終在看著,看那個躺在這裡,已再也不復從前的蘇扶風。
是瞿安殺了蘇扶風。他想。若說這世上還有誰他是真正有感情的,大概只能是這兩人他不知道這是否是一種諷刺,因為他不知道在自己心裡,究竟是愛瞿安多一點,還是愛蘇扶風多一點一個是他掛心二十餘載的愛徒,另一個,是他一見鍾情以至非得到不可的女人。
這種矛盾也許早在瞿安向他要人的時候就很明顯,只是他竟選擇了默然假如不是瞿安而是別人,那麼,他想,即便是朱雀神君的命令,他或許也不會這樣輕易答應。但是瞿安他曾寄託了一切期待的瞿安竟讓他沒有怨怒的來源。
為什麼同樣是弟子,他卻會如此地恨凌厲?若說是因為蘇扶風喜歡他,那麼假若蘇扶風喜歡的人是瞿安。他又會否想致瞿安於死?
似乎不會的。所以。那根本不是理由。真正理由也許只是在於凌厲像瞿安。卻不是瞿安,他從凌厲身上看到瞿安的影子,可是他真正的愛徒卻不是他。
冷風猛地一吹。門略開。
大哥。瞿安沙啞的聲音,隱約隨風灌入。
俞瑞卻只是閉目。神君怎麼說?
他……答應土葬蘇姑娘。瞿安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