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約好了七天,一定是不肯走的了,那蘇姑娘這封信也就當沒有好了。
所以我說它來晚了。凌厲說著,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我沒事,你倒說說,她怎麼找見你的?
蘇姑娘嗎——膽子可大了。邱廣寒笑道。我還要去燒一鍋水,你過來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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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廣寒第二次住進明月山莊,是八月十三日——距離大喜之日僅僅兩天。她沒料到吹吹打打途中走來會遇到這麼多好事的江湖中人,有這麼多耽擱,在路上數天顛簸令她精疲力竭,沒了純陰體氣,她幾欲病倒。
好不容易到了莊內歇下,她睡足了一天,到十四日傍晚,精神才好轉來,然而,邁出這屋子卻是一部也難——程方愈與單疾風自是日夜不休,守在她門向之外。
但蘇扶風卻進來了。
她是大喇喇地進來的,一時間,連邱廣寒也挑起來去迎接她——只是突然定住,覺得她迅速關門的動作有點奇怪。
你……不是蘇姐姐……她驚惶後退。
這個蘇扶風穿著蘇折羽慣常的裝束,以青龍教紅人的身份,竟暢通無阻地見到了邱廣寒。
誰說不是呢。蘇扶風順手插上門閂,略帶冷笑地看著邱廣寒。“誰說不是呢”——她雖然不是蘇折羽,卻也是另一個不折不扣的“蘇姐姐”吧?
邱廣寒驚得便要叫喊;蘇扶風豈會如她所願,抬手便將她穴道封住。
你先不要緊張。蘇扶風道。我來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有些事想與你說清楚。
邱廣寒瞪著她,表情似是不信。
蘇扶風打量她。換下吉服的邱廣寒渾身素淨,若緋紅色的衣裙還鋪在床上,幾乎想象不出這樣一個少女竟要嫁人。
她看了她半晌。她見過她的畫像,也見過她本人,卻從沒有這樣仔細打量她。沉默。沉默了許久,她才轉身,開口。
你先放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對你動手。我現在放開你,你別叫喊,我不會害你的,好麼?
邱廣寒很奇怪她問話卻不看著自己,以至於她都不知道有沒有必要點頭,只見蘇扶風回過頭來,似乎早知道她的回答一般,便將她的穴道拍開。
邱廣寒很乖,果然並不出聲。她揉了揉痠麻的穴位,小心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找我什麼事。她仍然顯出了三分怯意。
我只想問你——凌厲來洛陽了麼?
凌公子?我不知道啊。邱廣寒詫異。
“凌公子”……?你們……如此生疏麼?蘇扶風也有些詫異。
邱廣寒有幾分尷尬地掃了眼地下,道,我這段日子一直在安慶,昨天才剛到洛陽的,也沒有出去過,所以……全然不知道來了哪些人。
那他會來麼?
這……我怎麼知道。邱廣寒輕聲。
你難道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你與他——什麼時候失去聯絡的?
很久了——我受傷醒來,就已沒見到他——我哥哥或者知道得多些,只是他也沒跟我說。
你不擔心他麼?
擔心?
從上次我向你動手到今天,足足過了兩個月;以他對你的關心,絕不會無緣無故丟下你跑了,他為什麼會不等你醒來就不見了,你想過沒有?你就沒有分毫考慮過他可能遭了什麼危險?——對,你一定沒想過,因為你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你心裡便只是你那個未婚夫邵宣也吧!…
邱廣寒聽得有些不忿。我把誰放在心上,關你什麼事?她生氣道。蘇姑娘,你來就只為了與我說這些?
蘇扶風頓了一頓。好,不說這些,只是我原本以為你多少會知道一點他的下落,卻不料你半點也沒掛心。
他……也沒有去找你麼?邱廣寒試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