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後,她又給鍾茗打了個電話,下午她一直沒接電話,事後也沒回過來,陳稚初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想到這一次打過去,鍾茗居然很快就接了,但是聲音壓得小小的,像是在避著什麼人。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上班,然後——」她頓了一下,「然後我哥突然來了,嚇死我了。」
鍾茗以前提起哥哥,都像是提紙片人一樣,只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但從來不知道他在哪裡,在做什麼,這還是陳稚初第一次聽她提到「活」的哥哥。
她不由得也來了一點興趣:「你哥來了,你嚇一跳什麼?」
「哎,你難道不應該問,我哥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工作的地方嗎?」
陳稚初:「對哦!」
鍾茗說:「我們現在在外面聚餐,我偷偷躲進衛生間裡接你的電話的,唉,我哥在這裡,我真的命好苦。」
陳稚初:「所以你哥為什麼在這裡?」
鍾茗停頓了一會兒,半晌吞吞吐吐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是個富二代。」
陳稚初:「哦。」
鍾茗:「是真的!我因為不喜歡我哥,離家出走,才……才那麼窮的!」
最開始鍾茗和陳稚初的革|命友誼,就是在兩人一次次共同的兼職中建立的。
那會兒他們剛念大一,新大學生們都正處於初入大學的興奮中的時候,她們兩個倒好,什麼社團也不參加,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奔波於校外一份又一份零工裡。
陳稚初彎了彎眼睛:「我其實早就猜到啦。」
「你怎麼猜到的?」
陳稚初想了想:「你剛來的時候,穿的衣服,用的化妝品,包括你的行李箱……嗯,所有的,都很貴。」
鍾茗撇撇嘴:「一點都不驚喜了。」
陳稚初說:「所以你哥怎麼會出現在江……江意映的畫廊裡啊?」
鍾茗的聲音低了低:「她是我哥的未婚妻。」
「對了!」不等陳稚初回應,鍾茗又說,「說個更慘的,蔣秋秋現在是我的搭檔。」
陳稚初:「?」
陳稚初覺得她現在隔著電波都能看見鍾茗臉上的禮貌微笑。
鍾茗:「我真的好命苦。」
她本來情緒還好,說完這句話,像開啟了什麼閥門似的,語音裡竟然真的壓了幾分哭腔:「嗚嗚初初,我好想找你喝酒啊。」
「對了,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居然沒有跟我說你的結婚物件就是晏裡!」
「小晏裡最近在家嗎?我可以去找你喝酒嗎?」
「……好像不行,我哥現在抓到我,肯定不會讓我亂跑的。」
「我真的搞不懂他,這幾年我在學半半校裡,從來沒有隱藏過自己的行蹤,他想找我,簡直輕而易舉,但是他從來沒有找過我,現在又是要幹什麼?」
她像是真的心情不好,陳稚初沉默下來,任她在那頭髮洩,她絮絮叨叨罵了好久,那邊忽然傳來幾聲「咚咚咚」的敲門聲。
然後陳稚初聽見了江意映的聲音:「鍾茗,你哥叫你。」
陳稚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鍾茗那邊就掛了電話。
陳稚初在椅子上打了會兒呆,給晏裡發了條微信:[晏裡,你睡了嗎?]
那邊很快回來一個問號。
陳稚初說:[等你回來,我們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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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晏裡在年會上唱跳的影片流得全網都是。
普通公司的年會節目是員工表演節目,娛樂公司的年會竟然也是員工表演節目。這些東西他們幾乎日日在做,日日在看,卻好像仍然做不夠也看不夠。
陳稚初到晚上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