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韓姨娘最大的依仗,自然不是二叔的寵愛,而是她生的兩個兒子。沈如訊因為年紀大些,早已經住到外院去了,這會二嬸把沈如誠也遷了出去,隔開了他們母子,韓姨娘的依仗就少了一大半。
先前沈長樂也是聽過的,韓姨娘那院子裡的吃穿用度,聽說比起二嬸來都是不遑多讓。無非就是仰仗著沈如誠養在她的院子裡,二嬸也不好隨便苛責她的用度,要不然又是一陣哭鬧。
沒一會,沈慧便過來了。她這幾日生病,來的最勤的就是沈慧。兩人也都沒提沈蘭的事情,沈慧只是過來陪她說說話。
“大姐姐,你坐吧,”沈長樂立即起身,牽著她的手,笑著說道。
沈慧點頭,兩人挽著手在榻上坐下了,綠蕪又趕緊下去準備茶點。沈慧打量了她的臉色,問道:“我看你是真的好全了。”
“可不就是,就是受涼了而已,倒是鬧地你們都這麼擔心,”沈長樂柔柔一笑。
沈慧笑了笑,可是再低頭地時候,臉上的笑意都隱了去,“先前二妹妹的事情,雖然你沒說,可是我心裡卻還是過意不去。如今她被娘關在院子裡,也不能過來和你賠不是,所以大姐姐替她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大姐姐,”沈長樂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大姐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這事又不是你的過錯。況且二嬸不是已經責罰了她。”
沈慧還是苦笑了一聲,低聲說:“三妹妹,你不懂的。”
沈長樂覺得她擔心太過,輕笑著說道:“她這次闖了這麼大的禍,便是二叔也不會輕饒了她吧。”
沈慧臉上的苦笑更甚,只低聲又重複了一句:“三妹妹,你是不懂的,你是沒見過而已。”
還真讓沈慧說著了,晚上沈令昌一回來,就被韓姨娘請了去。他剛進了屋子,就見韓姨娘一身雪白衣裳,烏溜溜的頭髮半披散在肩上,全無珠寶首飾,臉上也未施粉黛,可肌膚卻是白地欺霜賽雪,一雙眼瞳含珠帶水,端地是楚楚可憐。
“老爺,我知蘭姐兒做了錯事,可她也不過是一時糊塗又受了人矇騙,她年紀小不懂事,如今也在院子裡日日緊閉,”韓姨娘眼淚如泉湧,跪在沈令昌面前,便是急呼道:“可就算蘭兒做錯了事情,千不該萬不該報應到誠哥兒的身上啊,他還沒那麼小,離了我這個親孃,可如何是好啊。”
沈令昌剛從衙門回來,就聽到她這哭訴,立即不耐煩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今個太太不由分說地讓人收拾了東西,說是要將誠哥兒遷到前院去,”韓姨娘淚珠滾滾,沈令昌瞧著她哭地這般悽楚惶然,卻是猶如看見了自己的姨娘一般,當初她也是這般無助彷徨的。
他不由心中一憐,心疼地牽起她的手,輕聲說道:“好了,你別哭了,免得哭壞了眼睛。誠兒的事情,我會去問問太太的。”
“老爺,並非妾身不懂事,只是哥兒遷院子這等大事,太太連您都沒告訴,可不就是惱了蘭兒,才會如此連累誠兒的,”韓姨娘嚶嚶哭訴,沈令昌先前倒也沒覺得什麼,可是這會她一哭,他也覺得陳氏此次行事實在太過莽撞了。
“我知道誠兒不過是個庶子,比不得長房的幾個哥兒,可是這會蘭兒得罪了長房的姑娘,太太就這般,她何曾想過咱們二房,想過老爺你,”韓姨娘拽著他的手臂,似乎有說不盡地委屈。
這話若是說給旁人聽,韓姨娘只怕就得落一個詆譭正室的罪名,可是偏偏她是說給沈令昌聽的。陳氏是老太太做主給他娶的妻子,而韓姨娘卻是他自己看中的,又因為韓姨娘乃是他姨娘的親侄女,他的親表妹,所以在他的心底,陳氏到底是不如韓姨娘親近的。
“好了,誠兒的事情,我會和太太說的,你也別傷心了。”
翌日,沈長樂去上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