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因女人們都哭天喊地,悲聲一片,竟沒留意到她,便問:“紅菱,你怎會在此?”
紅菱面色變了幾變,只低了頭,口中吶吶不能言語。莫夫人便忙俯身在她耳邊道:“莫嚷!因少了阿寶一人,怕不能糊弄交差,我求了紅菱來替阿寶。”雖是叮囑阿嬌,聲音中卻帶了央求的意味。
阿嬌見她兩個神態,心中將信將疑,驀地想起昨夜裡阿寶被匆匆叫走的事來。從頭至尾再仔細思索一番,心中恍然大悟,一時間不禁頭腦發懵,遍體生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們竟當自己是傻子!眼見自己富貴,她便哭哭啼啼要自己提攜看顧她兩個看重的女兒;一旦有難,她便只顧她的阿寶,同樣是莫家的女兒,從頭至尾,她卻絲毫沒有為自己著想一分。阿寶是莫家的骨血,莫非自己就不是了麼?若他實話實話再痛哭流涕求自己原諒也就罷了,事到如今,竟然還敢騙自己,說什麼求紅菱替了阿寶的名字,倉促之間,哪裡就能想到這麼個法子?定然是昨夜便謀劃好了的。
阿嬌心裡恨得發苦,幾乎要將一口牙咬碎,就是即刻被砍了頭,也比如今的煎熬要好過。
阿嬌強忍心中恨意,與莫夫人道:“母親放心,事關重大,女兒省得。”
莫夫人心中又是難過又是內疚,伸手來為她理理亂髮,安慰她道:“好孩子莫怕,嚴大人在朝中手眼通天,定能救咱們出去。”
阿嬌略扭了下頭,恰好避開莫夫人的手,道:“果真如此便好了。只求阿寶在外頭也能平安無事。”
莫夫人便低了頭不答話。
阿嬌當夜便被心中恨意燒得渾身發燙,吃不下也睡不著,只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第二日,又有從前與莫主事有幾分交情的人傳話與莫夫人聽,說莫主事已然於昨夜畏罪自殺,用一根汗巾子將自己吊死在牢房中。莫夫人聞言,面色灰敗,倒沒哭。
阿嬌兩頰發燙,目中恨意閃爍,心中冷哼,你不說嚴大人定會救我們麼?你當別人都是那麼好騙的麼?眼下爹爹也死了,倒看那嚴大人來不來救你?
是夜,阿嬌又發起低燒,口乾舌燥,無法入睡。其餘人等哭喊到上半夜,到了下半夜,也都東倒西歪地睡去了。阿寶聽得身邊莫夫人悄悄爬起身,悉悉索索在解衣帶,又聽見她悄悄摸到門口去。阿嬌在黑暗中睜開兩眼,看她做些什麼。模模糊糊中,見莫夫人將解下的衣帶悉悉索索地搭到在女監牢門的鐵欄上,又栓了個扣,摸索著將頭伸入扣中。
紅菱呼吸綿長,已然熟睡,整個女監只有阿嬌一人醒著。
阿嬌極力咬著牙,睜大雙眼看莫夫人的一舉一動。莫夫人喉嚨發出“咯咯”聲響,似嘆息似哭泣,僅片刻功夫,便又悄無聲息了。阿嬌身子簌簌抖了許久,燒竟然不知不覺退下去了,只覺得心神安寧,靈臺明淨。
天快亮時,有人起來小解,卻看見有個人垂著頭,靠著門歪坐著,不禁心中納悶,上前想要推醒這人,伸手一碰,卻又看見這人脖子裡竟然套了一個繩套,當下尖聲厲叫。
莫夫人自殺,紅菱哭的甚是傷心。阿嬌安慰她道:“好妹妹,母親是聰明人,一死了之,一了百了。這世上如今只剩下你我姐妹二人受苦受難了,你還要保重身體才是,往後你我受苦的日子長著呢。”
紅菱哭得愈發傷心。聽到阿嬌話的一眾女犯不禁納悶,明明是安慰人的話,怎麼這莫家小姐卻說的令人發寒?
不過幾日,涉案男犯一律斬首,女犯一律發賣。從前與莫主事有幾分交情的人不免心生兔死狐悲之感,又恰巧滿春院一時收不了這許多的女犯,便將莫阿寶的名字添到發賣鴛鴦樓的名單上。那人也是風月場中人,知道滿春院媽媽的厲害。
阿嬌被賣到了滿春院,卻又發覺紅菱也不在了。情知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