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的大批官兵也殺到山上,與後山的小股官兵匯合,將山上躲藏於各處的眾山賊找出來一一斬殺。
外頭呼號聲漸息,一陣馬匹嘶鳴及馬蹄聲漸近。阿寶將窗子開啟一條縫,往外覷了一覷。山下一群武將疾馳而來,為首的一人一身銀甲,手持一把長劍,他身下的馬匹通體赤紅,四隻鐵蹄疾馳如風,所經之處,掀起陣陣塵霧。此時夕陽正好,將天底下都染了個金黃,那馬上之人在夕陽的映照之下,凜然如天神降臨人間,周圍諸人俱被他襯得黯然失色。
眾將領一陣風也似地疾馳至山頂,忽然間風平塵落,為首的那人勒韁持劍,人馬立在一群武將正中。
阿寶心中一忽兒狂喜,一忽兒驚慌,一顆心幾乎要跳到腔子外。忽然覺得臉龐所依的窗欞處有一片水痕,忙伸手摸了摸臉上,卻原來不知何時已淌了滿臉的熱淚。
眾女子也紛紛圍過來,扒著窗子往外覷。阿寶退後,在土牆上摳了一把黃土,和著熱淚將自己抹了個花臉,想想還不放心,又趁亂在屋內的箱籠中翻出一身山賊的衣裳胡亂套在身上,再將頭髮解下,草草地用手指梳理成男子的髮式。所幸眾人嘰嘰喳喳,吵鬧不休,也無人留意到她。
山賊們被殺光後,官兵便分乘三股,一股清點屍首,挖坑埋葬;一股清點山賊搶來的財物;一股將擄來的無辜女子及雜工們帶到外頭,問了姓名家鄉,一一登記在冊,發放盤纏,體健者自行回鄉,體弱者、傷者及女子們則由官兵護送回鄉。
眾女子吵吵嚷嚷,欣喜者有之,擔憂者有之,既喜又悲者也有之,被救的雜工們則個個歡天喜地。有一女子趁周圍人不注意,一頭撞到身邊的老槐樹上,頓時頭破血流,被救醒後又垂淚不已,眾人不問也都心知肚明,必是與山賊做了夫妻,擔心回家無臉見人。
阿寶垂了頭,緊緊地貼著四姐,桑果則躲在阿寶身後。
桑果今日卻沒有打嗝,阿寶倒覺得奇怪,不時地回頭去看她。
桑果便將手伸到阿寶面前,她右手手指用力地掐著手腕內側,悄聲道:“我也才學會的,這樣便不會再打嗝了。”
小寶兒甚胖,四姐抱得手痠,阿寶便忙去替她抱,四姐卻躲開了,口中冷冷道:“你走開些,莫要與我站在一處!”
阿寶呆了一呆,道:“我要與你一起回家,為何不能站在一起?”
四姐看著她的花臉,面上無悲無喜:“我家早已被一把火燒掉,人也是死的死,亡的亡,哪裡還有家?”
阿寶囁嚅道:“小八哥定然還在尋我……我要回去叫他放心。”
四姐喟嘆:“你當真是厚臉皮,將我一家子害得家破人亡,你以為小八還會要你麼?”
阿寶便又掉了淚,將臉上的泥土衝出幾條印子來:“四姐為何要怪我?”
四姐再也忍耐不住,嘿嘿冷笑道:“不怪你怪誰?我爹雖不是死在你手裡,但禍害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我爹好好的如何會死?我好好的一個家如何會散?你我心裡都一清二楚,我姜家家破人亡都是因為你!”
阿寶無話可說,呆楞在原地。四姐前頭的女子名字家鄉報好了,四姐快步上前,也報了自家的姓名與家鄉。阿寶咬咬牙,上前幾步,指指四姐及身後的桑果,跟那正提筆寫字的兵差道:“我們三個是一道的,她是我姐姐,後面的這個是我表姐。”
四姐咬牙,想要向兵差揭穿阿寶,阿寶見狀,忙抹了一把淚,上前可憐巴巴地拉住四姐的衣襟不放。桑果看了看兩人的神色,便也哈巴狗兒似的從四姐懷裡接過小寶兒抱著。
這主僕二人只恨自己怎麼就沒生根尾巴出來好搖給四姐看。
“狐狸精!狐狸精!”幾名官兵拖著中箭的奚好女從這一群女子隊伍旁經過時,奚好女向這邊瞥了一眼,忽然就發了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