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眉心皺起,聲音卻仍是極低柔的。
寤生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點過了,掩著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額……我記起自己剛剛吃了點鴨脯,還沒來得及漱口。”
胤禛凝視她片刻,啞然失笑:“傻瓜,我怎麼會在乎這個?”
她輕輕推開他,復又拿起賬簿,看似漫不經心地笑道:“可是我在乎。”隨即又看了他一眼,握了握他的手,唇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去歇著吧;我怕積食,還是過一會兒再歇息才好。”
胤禛抬手撫摸著她披散的烏髮,輕言細語地道:“那我陪著你。”
“不要,你在一旁我容易分心。”寤生拉著他去了裡間,一邊為他寬衣,一邊柔聲說道,“你早累了一整天,快先歇著吧。等我一會兒覺得消了食,就過來。”
胤禛無奈,只好做罷。
服侍他倚下,寤生見他要看書,便將裡間的燈多點起幾盞,這才復又撩起珠簾去了外間,坐在書案後繼續忙起來。
一埋頭就是大半個時辰,直到珠簾的碰撞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剛要抬起頭,手中的冊子就被人抽走,重重地摔在了書案上,緊接著身體突然懸空,就被人抱在懷裡往裡間去了。
寤生看著眼前的人緊蹙的眉心,染著薄怒的雙眸,才知道這人是真的生氣了。“胤禛……啊……”下一刻就被他拋在了床上,嚇得她差點驚跳起來。胤禛氣呼呼地扯下床幔,撲了上去。
一室繾綣……
直到半夜,隔壁的小竹聽到裡屋那種此起彼伏的激烈的聲音漸漸低了,不一會兒,聽見爺吩咐人打水沐浴,面紅耳赤地忙應了一聲,就出去吩咐底下的人了。
浴間的熱水已經倒好,小竹進了裡屋,在裡屋內間的珠簾外站定:“爺,水倒好了。”接著就聽見有衣料摩擦時發出的窸窣響音,修長白皙的手撩起華美如瀑的絲緞床幔,挺拔偉岸的身影用毯子裹住那個相較之下嬌小無比的人,抱著她走了過來。
小竹看見主子靜靜地窩在爺的懷裡,似是昏睡過去,臉上紅暈未褪,眼角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在室內橘光的照射下映出盈盈的光彩,令人心中頓生憐惜。她不敢亂看,連忙垂下眼瞼,待到爺從自己身前走過時,視野所及只看見一雙雪白如玉的纖足。
過了好久,爺抱著主子從浴間出來了,她瞅見主子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裡衣,依然昏睡著,爺的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看——小竹有限的詞彙實在形容不出爺的表情,他看著主子的時候眼神依然溫柔如水,但是眉心卻是蹙著的,這讓小竹覺得爺看起來更加冷峻,以及……孤獨蕭索。爺抱著主子回了裡間,她望了一眼他英挺高大的背影,一瞬間就想起了深秋黃葉落盡之時岩石上那唯一的一棵依舊蒼翠的松柏,令人只可仰望。
直到帳幔放下,胡思亂想的小丫鬟這才回神,連忙去檢查了一遍窗戶,依次熄了燈,退出去時將裡屋門關好,這才又輕手輕腳回到隔壁自己和小筍住的小屋子裡,看了一眼沒心沒肺睡得正香的小筍,嘆了口氣,寬衣上床了。
……
寤生睡得並不安穩,做了好幾個難受的夢,等到早上醒來,仍然心有餘悸,身上冷汗涔涔。柔軟的絲絹觸在額頭、臉頰,她喉中輕輕嗚咽一聲,睜開了眼。
胤禛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為她擦汗,眸底隱藏著一絲憂慮,以及一抹稍縱即逝的疼痛。見她轉過頭來目光盈盈地望著自己,唇邊漫起柔和的微笑,低低地道:“時辰還早,再多睡一會兒吧。”
寤生搖搖頭,坐起身,努力笑了笑:“你今早不用上朝麼?”
“今兒才初二,不用上朝。”胤禛將她攬進懷中,輕撫著她烏亮柔順的長髮,“你這幾天在府裡太悶了,我瞧著外面天氣很好,一會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