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麻利的站了起來,用帕子拭了淚,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小姐您要讓婢子去做什麼?”
崔婉清一看她這陪著千般小心的模樣,樂了:“你也別糾枉過正,還像平常那樣就很好,只不過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記住尊卑規矩,別讓人拿住短處就好。”
酈哥真心誠意的答應了,將主子說的這幾句話,牢牢的記在心裡,再不敢有片刻的大意忘懷。
她到底年紀不大,一見主子和顏悅色起來,就將剛才的懼意去了幾分。
崔婉清見她將大錢捧在手中,這副樣子真是說不出的滑稽。
用帕子掩嘴笑著說道:“這些個大錢,你每日在荷包裡揣上幾十個,多往二夫人和大廚房那邊走走,跟那些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小丫頭,好好的親熱親熱,多說幾句閒話才好。”
酈哥前段時間就做過這檔子事情,這會自然是曉得該怎麼做。
她笑著對自家小主子說道:“小姐,其實婢子覺得,要是將這些大錢,在後門的柳樹街上換成酥糖,瓜子之類的小零嘴,怕是那起子小姐妹們會更加的歡喜,而且咱們還能省些錢呢。”
崔婉清聞言不由是彎著嘴角誇讚道:“哎呦呦,我倒是沒發現,咱們屋裡竟然還有個會精打細算的呢,你說的法子怪好的,那就這麼辦吧,省下的錢就賞了你,成天跑來跑去,也怪費鞋的,就用這錢做新鞋穿吧。”
酈哥興高采烈的應了,用帕子將錢包好藏在懷裡,也不敢耽擱辦差,這便先回自己屋裡去了。
崔婉清扭臉繼續透過半舊的紗窗,瞧外面的月季花,鶯巧便拿了針線籮筐,坐在水墨花鳥白瓷鼓繡墩上做針線。
她手裡是給崔婉清繡的一個肚兜,用的是過年得的尺頭,玉色細緞做底,上面繡著嫩綠色的綠萼五瓣梅,清清爽爽的,十分耐看。
抬頭間正好瞧見自家小主子的側臉,大約是屋裡這會沒有外人,她的神色十分的放鬆,只是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瞧著莫名的讓人揪心,這樣複雜的眼神,哪裡像是一個十歲孩子應有的呢?
鶯巧不由得暗自在心裡嘆道:“今年春裡自家小姐和五小姐雙雙落了水,這好容易救回來了,兩人卻都是變了個人一樣,自家小姐原本是個再怯弱不過的性子,往日間懼怕嫡母,就如同那避貓鼠,在自己個屋裡,還要被兩個媽媽拿捏。”
“現在倒是曉得護人了,不但是二夫人那裡日日的請安,就連原先最少去的松翠院,也去的多了,還幫著老太君抄起了經,倒是讓老太君很是滿意。”
“至於那位五小姐,可就更奇怪了,原本就是自家老爺最寵愛的,仗著老爺的勢,別說是跟幾位嫡小姐針鋒相對,就連二夫人那裡也只是面子上過得去罷了,背地裡還時不時的在二老爺跟前上眼藥。”
“現在可好,友愛姐妹就不說了,就連在二夫人跟前,那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巴結奉承的厲害,全然不見往日的傲氣。”
“唉,這樣的轉變雖然好,可總讓人的心裡不踏實,不過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只要安心伺候主子便是了,這多看多做少說話,還是得謹記在心才是。”
崔婉清這會卻是沒想到,自己的貼身大丫鬟,對自己和五小姐竟有了這麼多的想法。
她這會好巧不巧的,也在尋思五小姐崔婉雲。
崔婉清到現在都覺得十萬分的好奇,自己大約前世裡受苦太過,被老天爺垂憐重生一場。
雖說是沒想到自己竟是在九妹妹的皮囊裡醒來,但總也算有了重新再活一世的機會。
可是現在安安穩穩呆在自己身體裡,每日裡恭敬賢淑,溫和善良的崔府五小姐崔婉雲,扒皮去骨之後,又會是哪一位呢?
她又會是怎樣的千古奇冤?才能也得了老天爺的眷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