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身邊啾啾不休,蕙娘被他煩得不行,索性道,“你吵死了,今晚讓你爹陪你睡吧,我去書房睡。”
才要出去,歪哥又撲過來,小孩子臉一垮,上頭的傷痕便越發明顯了,“不嘛——我要和娘一起睡。”
蕙娘道,“你是大孩子了,娘不能帶你睡啦。”
歪哥從來很少哭的,就是假哭起來也不逼真,蕙娘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但他臉一皺,權仲白就投降了,過來抱起他道,“那就讓你娘陪你睡,爹去睡書房。”
歪哥卻還不滿,他終於把自己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從前我都是睡在爹孃中間的!”
原來這孩子是想到了以前自己偶然賴在父母懷裡過夜的事兒……蕙娘和權仲白對望一眼,均覺尷尬,蕙娘道,“你如今比以前大多少,床卻還是那樣寬闊,你不覺得擠、熱嗎?”
歪哥搖了搖頭,執拗起來,“不覺得!”
蕙娘和權仲白又提出了幾個替代方案,均為歪哥否決,兩個大人又著實不忍心訓斥孩子,只好相對沉默。正在為難間,蕙娘眼角餘光,忽然掃見歪哥先看了看自己的神色,又望了權仲白一眼,大眼睛咕嚕嚕地轉著,有幾分狡獪和試探地嘟起嘴來,也陷入了沉思中。
這孩子——知子莫若母,她頓時明白了過來,卻是好氣又好笑:好一個權寶印,多大的年紀,居然已經學會‘使心機’了。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了
這一章想了一下還是把歪哥一段放出來XD
這孩子,不知不覺也長到這個地步了……
☆、236做戲
五歲多的年紀;正是孩子真正懂得人事;和人世間建立起聯絡的時候。歪哥本來早慧;因為調皮又不願受罰;從小就不知琢磨了多少威逼利誘欺上瞞下的法子,聯合周圍諸丫頭,要把自己惹下的禍事瞞著廖養娘和蕙娘。他對當年權仲白離家出走的事既有印象;大人們言談間也未必防備著他這個孩子,歪哥知道父母現在關係緊張尷尬;也並不稀奇。
一般的孩子;總不喜歡父母拌嘴,這樣撒嬌發痴地充當和事佬,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歪哥這不是出自本能地要維繫父母的感情;他是在用這一招,來試探自己和權仲白的關係,恢復到哪個程度了……雖說他本人未必有太仔細地考慮,但才五歲多的孩子,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很難得了。
這世上早慧的孩子當然有,楊七娘就是出名的早慧兒,據說七八歲時,表現得已經很像是個大人了。初唐王勃,也是六歲而解文,九歲已是當地極為出名的神童。歪哥因為父母長輩對他比較放縱,現在不過是認了幾千個字在肚子裡,又學了些淺近的童蒙書籍。連《論語》都還沒開始學,更別說其餘經史了,在做學問上,相較蕙娘當年的表現都有所不及。他主要的精力,全放在了淘氣上,對功課也不過是應付而已。蕙娘也就把他當作一個尋常聰穎些的頑童來看待,頂多因是自己兒子,對他的天資還是有些信心的,想著再大幾歲,便嚴加管束讓他全心上學。——卻沒想到,這孩子心明眼亮,一年多了,心裡始終都裝著事,在自己跟前,卻是那樣若無其事……
權仲白離開兒子一年多了,對兩個孩子,都有點愧疚。再加上他走的時候,歪哥年紀還小,都還沒有淘起來,他還沒習慣管教、呵斥孩子,聽見歪哥這麼一說,雖然眉頭大皺,卻又有些不忍拒絕,一時倒多添了幾分尷尬。蕙娘看了他一眼,心裡便明白了:為讓孩子放心,他是不介意和她同榻而眠的,但這話,他這個做男人的卻不好主動出口。只要她也略作表示,兩人多半就又能睡回一張床上了。
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都是敏感的,歪哥又哪裡看不出來父親的動搖,他面上掠過一絲喜色,多少有幾分得意地將火力轉向了蕙娘,“娘,我要和你一起睡——”
蕙娘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