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公子的脾氣也不怎麼大。恭聲回道:“奴婢是丞相家裡的家生子,一家人跟丞相也有七十年了。奴婢五歲上被派給了大公子,一直跟到十三歲。後來夫人說我老實誠懇,將我派給丞相。丞相又將我派給公子。”
“哦。”公子似乎是很無意地問道:“你一家人,都在這府裡?可還有些什麼人?”
“回公子:就我一個人在這府裡。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嫂嫂,因為服侍得好,前幾年都蒙丞相恩典放出去了。哥哥現在許都城裡開了一個小小書籍筆墨的店鋪,生活也不困難。”
“哦。”公子笑,“可想他們麼?”
“想。”對著這樣和氣燦爛的笑容,我很自然地說出心裡話:“可是他們也不常來看我。他們究竟不是府裡的人了,要避嫌的。一年難得一兩趟。我又沒有什麼機會出去。”
“過兩天空一點我幫你稟告曹公,放你回去一趟罷。不過需待石姐姐回來之後。”公子淡淡說道,聲音裡卻包含著一絲淺淺的溫暖。我輕聲道:“謝公子。”
“不用謝。”公子聲音依舊是淡淡地:“你既然進了素月居,那就是素月居的人了。我也沒有什麼能耐,能照顧的自然要照顧。你放心,只要你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淡淡的聲音裡,此時卻隱藏著一絲不能掩飾的威嚴!我不由悄悄打了個哆嗦,道:“奴婢不敢。”
“沒有什麼敢不敢的。”公子道,“不過你需記住,不該說的東西不能夠對任何人說——記住,是任何人!否則,公子雖然寬宏,卻也不能放過你。”聲音依舊很平淡,但是我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哆嗦!急忙道:“奴婢不敢!”
“別嚇壞了。”公子笑了起來,“我這個人生性不愛張揚,不喜歡自己的事情給別人知道太多。我不希望我新來的貼身丫鬟是個多嘴的。你只要不多嘴,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你且去將案子上的白紙拿來。”
我答應著,卻不知道用意,只飛快跑回去拿了出來。公子卻沒有接過,只對我笑道:“你看見過這麼好的紙張麼?”
我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白紙:文理細密,顏色潔白,柔韌有度……果然是我沒有見過的好紙。不由驚奇道:“我在丞相身邊服侍多年,也沒有見過這麼好的紙張?不知是哪裡出產的?”
公子笑道:“你哥哥經營的就是紙張筆墨,估計他也沒有見過這麼好的紙張。這樣的紙張,如果放到你哥哥的店鋪裡去,可以賣多少錢一尺?”
我笑道:“這我可不清楚。這紙張本身就貴,估計這麼好的紙張,也沒有人買得起。”說了一陣閒話,我也漸漸放開了。
“如果這紙張跟平常的紙張一個價錢,你估計會有多大的市場?”
跟平常紙張一個價錢?這市場……簡直無法計算!我眼睛亮了:“造這種紙,這麼便宜?”
“還要便宜得多。”公子笑,“告訴你哥哥,可以將價格再放低些。價格低了,窮的讀書人也能夠買。市場大了,錢反而賺多了。要知道這個道理。”
我心忍不住砰砰亂跳:“公子,你是說……”會有這樣的好事?我……還是第一天服侍他!還差點將他摔了一跤!
“是。這種紙是公子自己造的,在荊州的時候,造了一批。後來搬遷到許都,也帶了幾張過來。送了一些給人,自己剩下不多了。我要找一個人幫忙造去。你哥哥既然做這種生意,就作成你哥哥吧。書架最底下一格抽屜裡,那一沓紙就是造紙的詳細流程記錄。你看不懂沒有關係,你哥哥必定能夠找到會造紙的人,他們一定看得懂。你先自己收著,等有空回家時,就帶回去吧。”
我急忙道:“多謝公子!”也顧不得說其他言語,就衝進屋子,找到那一沓紙——果然是造紙的詳細記錄!
這不僅僅只是一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