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他不會讓杜放鶴帶走那姑娘,他自有法子先下手為強。
初出茅廬的小夥子豈鬥得過老江湖!
是日深夜,他將藥兒叫進房裡,和她打商量:“乖女兒,突然間多出一位姐姐,你不會介意吧!”女兒刁鑽成性,吃軟不吃硬,只能跟她打商量,不能動不動就命令她。
“爹,您打什麼啞謎啊?”
“那姑娘一清醒,杜放鶴必會攜她離去,基於道義責任,他不能不管,若是他存有私心,更加不會不理睬她,到時候,為父的就要抱憾終生了。”他憂問的眼光正與女兒的交換。藥兒怕的是他存有私心,那她不是沒指望了?“苦等多年,才出現一個服下斷恩草的病人,說什麼也得留下她,觀察她日後的身體狀況和生活變化,她能再活幾年?還是除了喪失記憶,其他皆與正常人無異……”
“好啦!爹,您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阻止杜師兄帶走她?”
“給她一個新的身分。”
“什麼身分?”
“老夫的女兒,你的姐姐。”
“什……什麼?”
“只有讓她做了老夫的女兒,奏家的大小姐,杜放鶴就沒理由收她為義妹,至於要納她作妾,更是萬萬不可能,老夫的女兒絕不屈居偏房,他只有死心。”
“如果他有意娶她為妻呢?”藥兒低頭咬唇道。
秦守虛有點了解和憐憫的凝望愛女。“傻孩子,他貴為侯爵,母親是公主,姐姐是王妃,不可能迎娶平民為妻。”
“那可不一定。”藥兒想到師兄說杜放鶴可以為自己的婚事作主,事情並不致絕望,要緊的是先剔除情敵。“爹,你硬是收人家當女兒,杜師兄可以告訴她真相啊!”
“他不會,也不忍心,因為真相太殘酷了。”秦守虛老奸巨猾的說:“明日那姑娘一醒來,會將前塵舊事全然忘懷,腦中一片空白,這時候我們告訴她什麼她就吸收什麼,我會引開男客,由你幫她換衣服,你就乘機將我們商量妥的、有關於她的出身來歷的一切事情灌輸進她腦海裡,這正是‘先入為主’之計,先入為主的想法最具不容易更改的。”
秦藥兒嘻嘻一笑。她必須記得多加一條,灌輸她;討厭男人!
“爹,您給她取什麼名字?”
“手絹上繡有雪字……”秦守虛沉思一會兒。“她姿容嫵媚,倒也不愧為老夫之女,對了,‘媚雪’,就叫她‘秦媚雪’!年長你一歲,自幼體弱所以養在鄉下親戚家,今番前來團聚,不料失足墜入湖中,幸蒙你們的杜師兄救起,可惜驚嚇過度,記憶全失……”
一整夜,父女兩人你來我往的提出疑問、解答疑問,務必編得天衣無縫,即使杜放鶴明知是假也無計可施。
假作真來真亦假,真作假來假亦真。
第三章
重生的“秦媚雪”很自然的接受了自己是奏家的女兒這個“事實”,那麼詳盡的出身來歷從藥兒口中說出來,對一個腦海中不存絲毫記憶的少女而言,無疑是一線生機,宛如摔落懸崖的人及時抓住救援的繩索一般,不再恐慌。
於是,她又安心地睡著了,她虛弱的身體亟需調養。
四日後,杜放鶴這位救命恩人才獲准進入閨房探望她,見她氣色轉為紅潤,似乎沒留下什麼後遺症,他非常高興,幾日的心頭烏雲一朝撥開,輕快、清朗地說:“你能夠平安無事的醒來,我其感到欣慰。”凝視她一雙澄澈、靈活的翦翦雙瞳,她竟不逃避的回望他,不似尋常姑娘,他不由得笑了。“你可記得自己姓啥名誰、居何鄉里、是何門第?”他想過,不管送她歸家有何危機,他都自信有法子替她擺平,總好過留在此地當實驗品,二師叔之“居心叵測”已經昭然若揭。
杜放鶴沒發覺自己憐惜的語氣有多親暱,那麼自然的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