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來擦了汗,又細心傾聽外間的對話。
盧老夫人看著柳東行,神色放緩了幾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也擔心。本來,若不是你送信給我,我也不會上京來,還帶了許多給孩子陪嫁的財物。結果上得京城,才知道你受兵部派遣,要打仗去了,還是在特兇險的地方,我這幾天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若不是你們兩個孩子已經正式過了文定了,我立時就能把孫女兒拉回老家去那什麼閨譽,什麼名聲,什麼信義,那都是假的我只有這一個親骨肉,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吃苦?”
柳東行訕訕地低下了頭,乖乖垂手聽訓。他當日送信,原是為了求盧老夫人早日上京,好替他與文怡完婚,省得夜長夢多,卻萬萬沒想到,會被派到戰場上去。如今他只能打聽到任令是進了東宮後才改的,但到底是東宮裡哪一位的意思,卻遲遲未打聽出來。他如今要忙著練兵,也沒心思理會那些,只想著此行去了北疆,必要立幾個功勞,也好升官揚名,既給父母爭光,也為未來的妻子掙一個體面,卻萬萬沒想到,顧家會在這時候提出完婚的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想了想,柳東行才道:“老夫人說得是,其實晚輩並不認為自己會回不來,連累文怡受苦,只是倉促完婚,難免會傷及兩家臉面,日後更會叫人笑話文怡。晚輩不在京城,若是二叔那邊又有什麼不好的想頭,晚輩就沒法護著文怡了。如此一來,晚輩寧可將婚事押後,有老夫人護著,文怡在京城也會過得安好。這原是晚輩的一點小見識,信義名聲什麼的,卻是從未想過,那都是虛的,只要老夫人沒把這婚約給解了,不管您老要怎麼做,晚輩都甘心承受。”
盧老夫人聽了,神情更愉悅了些:“你能這麼想,倒也難得。我家孩子嫁給你,並不虧。我就是看中你這一點,因此文怡說起婚事時,我才會點頭的。我也不瞞你,這事兒是文怡自己拿的主意,她是已經認定你了,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肯棄你而去,既如此,我做祖母的,也只有隨她心意了。體面什麼的,都在其次,只盼著你們日後能和和睦睦地過日子,她若有什麼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多擔待些,也就是了。只要你對她好,我也會把你當成親孫子一樣看待的。”
柳東行聽得有些急了,他方才說得如此明白,盧老夫人怎會不為所動呢?他忙道:“老夫人,您可要想好了?”
盧老夫人聞言不由得拉下了臉:“怎麼?我說了這半日功夫,你還是不願意麼?”
柳東行忙搖頭:“晚輩怎會不願意呢?晚輩盼著娶文怡,已不是一日兩日了。只是……這事兒著實辦得太倉促了晚輩只恐委屈了文怡。”
“你不必擔心這個。羅家鋪子里正好有一副全套的送嫁傢什夥兒,兩日之內,你的誥命與文怡的霞帔想必也要賜下來了,李太太相熟的金珠鋪子明日就會送鳳冠過來,我上京時也帶了給文怡陪嫁的細軟,她的幾個長輩還要再賜一些。婚禮要用的人手,李家羅家都願意出借,席面上的菜餚酒水,羅家的哥兒包了,其他的瑣碎事,有我和李太太、羅四太太支應,也沒什麼可愁的,你只要操心要請些什麼賓客來,就夠了。我聽說你那宅子是才買了半年的?既是新屋子,也不必重新粉刷。至於傢俱,等你去了北邊,文怡再慢慢看著輪換,也就齊全了。這還有什麼是缺的?”
柳東行張張嘴,無奈地嘆了口氣:“您就不擔心……我走了以後,文怡獨自在家,會被我二叔二嬸欺負嗎……”
文怡在裡間聽到此處,已經忍不住了,忽然開口問:“你關心的就只有這些旁枝末節麼?你是不是真的不願意娶我?如果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