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超乎尋常人的耳力,開始搜羅蕭敬遠的動靜。
其實這麼做,有點慚愧的,總覺得是在幹壞事,不過阿蘿這個時候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總覺得今晚的蕭敬遠彷彿一塊神秘的原石,她恨不得趕緊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藏了什麼。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的耳朵仔細地搜尋著周圍的動靜。
喏,除了那蟲鳴聲,狼嚎聲,還有山洞裡幼獸的哼哼聲,寒鳥啄食聲,寒風吹過深林,積雪簌簌而下的聲響……
近一點聽聽,有將士們的呼嚕聲,聊天聲,打鬧聲,比劃聲,還有幾個將士在那裡偷偷玩牌的聲響。
阿蘿失望地咬唇,再次凝心靜聽。
就在此時,一個異樣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那是一個人舞劍的聲響。
銳利的劍刺破夜空,奔騰有力的跳躍,迅疾猛烈的起落聲,伴隨著男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那個男人身穿的應該是袍子吧,因為她聽到了衣袂在風中發出的獵獵聲響。
他聽起來心情並不好,因為他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發洩式的怒意,或者說無奈?
阿蘿閉上眼睛,放鬆心神,讓自己不要再去聽這個聲音了。
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這就是蕭敬遠的聲音。
蕭敬遠這一晚,先是在籬笆牆外站了很久,之後在自己出去後,陪著自己走了一圈,把自己送回來,他獨自出去練劍,練得還是這麼迅疾凌厲的快劍。
可是她搜羅到了這個聲響後,無論如何,卻是扔不掉了。
她試圖去聽山裡的風聲,試圖去聽林中的狼嚎聲,甚至試圖去聽將士們的酣睡聲,卻都做不到。
這個男人練劍的聲音,劃破長空,牢牢地傳入她耳中,讓她不得安眠。
這一夜,她閉著眸子,聽著那個男人一下一下的呼吸聲,一直到很晚。
夢裡,她彷彿聽到他輕輕地呢喃出一個名字。
阿蘿。
第二日,阿蘿便沒見到蕭敬遠。
她昨晚沒睡好,累了一晚上,聽到的都是蕭敬遠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是以現在,她無精打采地靠在轎子裡,一點搭理人的心思都沒有。
至於蕭敬遠現在在哪裡,她是絲毫不想知道‐‐最好是離自己遠點,越遠越好,遠到自己再也不要聽到他的聲音了。
此去燕京城其實並不遠,不過半日功夫就到了燕京城大門。
阿蘿從轎子裡往外望,卻見大門前多了許多守城將士把手,知道這是新皇登基,燕京城內外不穩,還有幾位皇子的餘黨,自然是要嚴查不敢懈怠。
也幸好,蕭敬遠這三個字是無比地好用,只要報上蕭這個字,她的轎子順利地被放行了。
剛一進城門,就見父親帶著人馬親自來接了。
阿蘿久不見父親,高興得下了轎子,直接奔過去了。
葉長勛經歷了這一場動亂,自是擔心不小,如今妻子已回,又見女兒平安歸來,喜不自勝,握住女兒雙肩,高興得只道:&ldo;阿蘿,我們一家又可以團聚了!&rdo;
之後葉長勛親自扶著女兒上了轎子,才來謝蕭敬遠。
葉長勛對於蕭敬遠的印象,還是來自七年前街頭的一次邂逅,蕭敬遠和前任兵部尚書孫大人是至交好友,而自己七年前從南洛調任兵部的調令,便是這位孫大人簽發的。
他也約莫知道,蕭敬遠應該是幫他說了話的,孫大人言談間,曾經暗示過。
葉長勛並不知道為何蕭敬遠會幫自己,是因蕭家和葉家的交情,還是其他?
不過不管如何,他是一個有恩報恩的人,更何況,如今蕭敬遠還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