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一點的。咱家當時不但知道地球上有許多收音機,而且還有了比收音機高階
許多的電視機,咱家還知道美國人登月、蘇聯人發射宇宙飛船,而第一次被髮射
到太空去的是一頭豬。“他們”是指豬場裡那些人,當然不包括莫言,他從《參
考訊息》裡上知了天文下知了地理。還有它們,那些隱身在草垛後邊的黃鼠狼、
刺蝟們,它們也被這方匣子裡發出的聲音迷住了。我聽到一個身腰纖細的母黃鼠
狼對身邊的公黃鼠狼說:那個在匣子裡唱歌的,會不會是一匹像我這樣的黃鼠狼
呢?——就你?呸!公黃鼠狼不屑地說。
9 月9 日下午兩點鐘的情景大致是這樣的:咱們先說天,天上雖然還有大團
的烏雲,但已基本晴朗。風向西北,風力四一五級。西北風是開天的鑰匙,北方
的農民都知道。西北風驅趕著大團大團的烏雲向東南方向狂奔,杏園裡不時投下
烏雲的暗影。咱們再說地:地上水汽蒸騰,許多馬蹄般大的癩蛤蟆在杏園裡爬行。
然後我們說人:十幾個豬場工作人員,抬著稀釋過的石灰水,噴灑沒倒塌的豬舍。
豬幾乎死光,豬場前景暗淡,養豬人的臉上都陰沉沉的。他們用石灰水刷了我的
牆壁,還刷了垂到我舍前的杏樹枝權。石灰能殺死豬丹毒嗎?屁,鬧著玩唄!從
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連我在內,豬場的豬,只剩下七十餘頭。自從鬧丹毒以來,
我也不敢胡亂溜達,生怕染上病毒。我很想知道,活下來的這七十餘頭豬,都是
些什麼樣的品種。這些豬裡邊,是不是有與我一母所生的同胞?有沒有像刁小三
那樣的野種?正當我胡思亂想之時,正當養豬人為豬場的前途胡亂猜測之時,正
當一隻被埋在地下的死豬因太陽暴曬肚皮發出沉悶響聲之時,正當一隻連見多識
廣的我都沒見過的拖著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