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把話撂在那,彷彿一顆定時炸彈,安以若卻不知什麼時候爆發毀滅的力量。
幸福,並不是她想要,上天就會給!
顧母喝了口茶;氣定神閒地繼續:“我並不認為你配的上我們家煜城,前途,未來,你能帶給他什麼?生活,不是你們小孩子玩過家家。他這幾年我們由著他鬧,他和誰在一起,和誰玩,我們並不在意。但是他以後的生活還是要回到他正常的軌跡上去!你已經看到了,你這一次差點就害死他!下一次保不定會發生什麼?我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煜城是我們顧家唯一的希望!”
“安小姐一家現在其樂融融,父母工作穩定,你總不希望你們家起什麼波瀾吧?”
安以若驚得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那樣身份地位的一個人,居然同樣用卑劣的威脅?
回到病房的時候,顧煜城還在睡,房間裡飄著蘇打水的味道,一室靜謐。
安以若走到床邊,幫他掖好被角。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臉頰——那些傷口,那些血漬,是他愛她的證據!可是如果又有一天,他們的愛成了傷害他的理由,她會毫不猶豫的遠離。
興許是她的手碰到他的傷口了,顧煜城微微的皺眉。陽光透過濃密的睫毛,在臉上落下稀稀疏疏的影。安以若俯身,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很輕很柔。
年少的愛,不知道最終是否要敗給無情的現實?既然未來不可知,那麼她只能在還能愛他的時候,給他更多的愛!
陪著顧煜城那幾日,安以若只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喂他吃飯,陪他散步,給他講笑話。可是對著顧母的時候,心中那股不安和恐懼還是像潮水一樣襲像她。她明白,她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都可以致自己於死地。她每天早晚一個電話打回家,所幸家中一切無恙。可是她分明覺得顧母的眼神中藏著巨大的危機。
顧煜城看著安以若,連日來總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就連笑容都帶著敷衍和遊離。
不安就像連鎖反應,安以若感覺得到顧煜城那試探的目光。
曾經,他們說好,彼此坦誠——可是她此刻她要怎麼說明?一邊是至愛,一邊是至親,這個選擇不是是非判斷,也不可以多選。
顧煜城的恢復很好,漸漸地可以下床,可以做復建。日子平靜無波的過著,可是誰又知道底下是怎麼樣的波濤洶湧呢?
安母回電話總是說一切安好,只叫以若好好照顧顧煜城。她也只以為種種不安只是自己多想,掩耳盜鈴一樣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照顧顧煜城的護工照常早早的來病房,帶著當日的報紙,遞給安以若。——這是顧煜城住院來養成的習慣,小孩子一樣每天纏著以若給他讀報。
安以若習慣性的翻到本城的新聞——如果可以,那一刻,她只希望瞬間失明——斗大的頭條“B市特級教師安XX,涉嫌猥褻女學生!”。整整一個版面,大段大段的文字,配上女學生梨花帶淚的圖片。安以若只覺得天與地在瞬間崩塌。下一秒,她什麼也顧不了,衝出了病房,只想著早點回家——她的父母,她的至親,此刻正受著怎樣的煎熬啊?如果這一刻,沒有看到這個報道,是否他們還會瞞著掩著,只為給她一個心安理得。
家門口早已堵著大報小報的記者,攝影機,話筒,狹窄的過道,熙熙嚷嚷。
就連同一小區的有些大媽也混在人群中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看到安以若時,眼睛都亮了:“偌,這是他們家的女兒”
以若還沒明白過來,所有的所有的鏡頭,所有的話筒都齊刷刷的移到了自己的面前。擠擠推推中,那巨大的攝影機砸到了安以若頭,只覺得鈍鈍的疼,她什麼也聽不明瞭!
可那些嘴臉,安以若只覺得噁心。那些所謂挖掘事實真相的媒體,原來對待醜聞,就是這幅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