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衫,拿著那封信,走出了小屋,搭車到重慶市區去。走進旅館,站在傅小棠房間的門口,他敲了敲門。門立即開了,傅小棠正在梳妝檯前梳妝。披散的濃髮像霧似的充滿了迷惑的力量,熱情的明眸愉快而生動的望著他,高興的說:“嗨!紹泉,好久不見!”
紹泉看看給他開門的宗堯,宗堯看來也滿面春風,他拉住紹泉的手,笑著說:“來得正好,紹泉,願不願意做我們的結婚證人?”
“怎麼?”紹泉愣住了,皺攏了眉頭,呆呆的望著宗堯:“宗堯,你們是認真的?”“婚姻的事還能兒戲嗎?”宗堯笑著說:“小棠已經辭去劇團的工作了,我們預備下星期六結婚,請你做證人,怎樣?幹嘛那樣愁眉苦臉的?”“紹泉,”傅小棠走了過來,微笑的望著他說:“別做出那副樣子來,我把我們劇團裡的小百靈鳥介紹給你好不好?她很喜歡你,說你是中國古典美男子呢!”
紹泉緊鎖著眉,對宗堯說:
“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談。”
宗堯愣了一會,就跟著紹泉走出去,傅小棠在裡面笑著說:“別人只說女人喜歡鬼鬼祟崇的,你們男人也這樣故做神秘!”在走廊裡,紹泉把潔漪的信掏出來給宗堯看,宗堯默默的看完了,閉了閉眼睛,靠在牆上,默默無語。紹泉緊追著問:“宗堯,你預備如何交代潔漪?你要我怎麼樣回她的信?你說!”宗堯呆呆的站著,像個木偶。
“宗堯,你說呀!你到底預備怎麼辦?”
宗堯慢慢的抬起頭來,望著傅小棠的房門,吞吞吐吐的說:“我離——不開——小棠。”
“那麼,你要我告訴潔漪,你已經移情別戀了?”
宗堯不語。“宗堯,你決定了是不是?”
“紹泉,”宗堯再望望傅小棠的房門,眼睛裡湧上了淚水,他拉住紹泉的衣袖,困難的說:“我走到這一步,已經註定要做一個負心人,不是對潔漪負心,就是對小棠負心。紹泉,我沒有辦法,潔漪清麗雅潔,像一泓池水,小棠熱情奔放,像一團火焰,我承認,我現在已被小棠燒熔了,我離不開她,她也離不開我。我只有對潔漪負心了,潔漪是個寬大而溫柔的女子,她會諒解我的。”“你要我把一切詳情坦白告訴潔漪?”紹泉問。
“是的,你告訴她吧!”“宗堯!”紹泉反對的叫。
“紹泉,我沒有辦法,反正,我離不開小棠!”宗堯絕望的叫,轉身衝進了小棠的房間裡。
紹泉呆呆立著,半天后,才嘆了口長氣走了。
這天夜裡,紹泉費了一整夜的時間,寫了撕,撕了寫,到天亮,才寫好了一封信給潔漪。他依照了宗堯的意思,把真實的事情全寫了進去,只是,用盡了心機,寫得十分委婉,又加入了許多他自己的勸慰和自責,如果他不拖著宗堯去接近傅小棠,這事或者不會發生,所以,他自認是無法辭其咎的。
信寄出去了一星期,沒有收到回信。一天下午,紹泉走進他和宗堯合住的小屋,卻赫然發現一個少女正坐在書桌前面。“潔漪!”紹泉驚異的叫。
潔漪抬起那對充滿哀傷的眸子來,靜靜的望著他。她蒼白憔悴,瘦弱伶仃,看來孤苦無告。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衣,懷裡抱著她心愛的古箏,像個幽靈般坐著。紹泉被她的憔悴和衰弱所震驚,不禁又叫了一聲:
“潔漪!”“我要見見宗堯。”她輕輕的說,聲音苦澀而低沉。
“好,潔漪,你等著,我馬上去找他來。”紹泉急急的說,立即跑出去,叫了一輛出租汽車,直奔重慶市區。
一小時後,紹泉和宗堯一起回到小屋裡。潔漪還是和剛才紹泉離開時一樣的坐著,一動也沒動。宗堯走了進來,看到了潔漪,禁不住顫慄的說:
“潔漪!”叫了這一聲,他就呆住了,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