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憋著氣,可憐兮兮的抹了眼淚,不敢再哭。
“棲梧,你站在那裡,會覺得冷嗎?”
棲梧吸著鼻子,“不冷,爹給我穿了暖和的衣服。”
長歌眼裡的冷意慢慢柔和,為著女兒的童言稚語,她輕聲道,“一個人站在那裡,不會覺得冷嗎?”
她仰著頭,“會覺得冷,然後會慢慢習慣。再然後,或許會為了這冰冷的位置,捨棄了心中的溫情,甚至,最親的愛人,姐妹,爹孃。”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她不捨得將自己唯一的女兒放在這樣的位置,可是,人生有的時候,總是身不由已。
秦子蓉如是,她也如是。
有很多事,或許現在的棲梧還不能懂得,可是娘最後的一句話,她卻聽明白了。太傅教了她很多事,帝王之術,為君之道,有些東西,她還不能領會,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將要發生些什麼。
看著孃的臉色,棲梧心裡一急,便從臺子上跳了下來。
“棲梧!”饒是長歌反應再快,也還是嚇出了一聲冷汗。她一把抱住女兒,驚魂未定。
棲梧的雙手牢牢的環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大聲的說,“娘,棲梧永遠是孃的棲梧。”
長歌身子一僵,繼而又放鬆下來,撫著她的頭,“傻孩子!”
棲梧鬆開手,倔強的看著長歌,“娘,我知道你在說什麼,棲梧要做好皇上,也要做好姐妹,好妻主,好女兒!”
“棲梧,有時候,做了好的皇上,就得放棄其他的好了。”
棲梧使勁的搖著頭,“才不會,若是什麼都得放棄才能當皇上,又怎麼能算真正的好皇上。”她認真的看著長歌,“娘你忘了嗎,是你告訴棲梧的,棲梧沒有忘。”
長歌的嘴角慢慢彎了起來,有些酸澀,有些驕傲,這是她的女兒啊!她收緊雙臂,抱緊了棲梧。
察覺到長歌情緒的變化,棲梧咧著嘴,舒心的笑了,“娘,我以後要做皇上,也要做棲梧。”她抬起頭來,“所以皇上娘也是一樣的,她做了皇上,可是她也是棲梧的皇上娘。娘,你不去見她嗎?”
她一直都知道,這些年來,娘從來沒有去見過皇上娘,無論在任何場合,總是避而不見。皇上娘雖然從來不說,可是心裡一直都在唸著孃的吧,要不然為什麼每次都要藉著看她的機會想找娘說話。
她聽說,是皇上娘害死了舅舅,也就是末梢的爹,她也很生氣,可是皇上娘現在都要死了,如果再不見,就永遠見不著了吧。所以爹才一直的給她使眼色,呵呵,其實她早就猜到了,昨天晚上爹使勁給娘說皇上孃的病情時她就猜到了的。
長歌抱著棲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秦子蓉,她的確不能原諒,可是,也並不希望她死。所以這四年來,她用盡了一切辦法替她續命,她能活到今天,已經是極限。
如今,她對著秦子蓉,能說什麼呢?
長藍的死,是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橫亙在兩人之間。
棲梧看著長歌,咬了咬唇,最後,壯士斷腕般的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小小聲的說,“娘,你看這個。”
長歌低下頭來,一愣。
那是阿布寫給她的信,她答應要在放棄子期的時候才看的,所以一直放在書房裡,一直沒有開啟過。
棲梧縮了縮頭,“娘,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是看見這個信封上什麼也沒寫,只留了個阿布的名字好奇怪,才拆開來看的,我不知道是寫給孃的信。”
長歌沒有伸手去接,棲梧急了,一把塞進她手裡,搖著,“娘,你看嘛你看嘛。”
長歌拿著信,好一會兒,才慢慢打了開來。
是她熟悉的字跡,只是因為時間的關係,顏色已經有些淡了。
長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