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城內趕去,圍觀的百姓並未叫好,但也未阻撓,閃出一條道來,放劉衍大軍入了城。
待眾人穩定了下來,劉衍才將沈之衛叫到面前,詳細問了這些日子的暴亂,沈之衛抖著一顆心說完,見他不問婦人當街之事,這才鬆了口氣。
劉衍聽罷,略微皺眉,起身出了廳堂,沈之衛見狀正想跟出去,卻被身後的楚沉夏叫住了。
“沈大人,有件事還需要你相助。”楚沉夏繞到他前頭,堵住了他的去路。
沈之衛見他有事相求,又是太子身邊的人,臉上閃出幾許喜意,笑道:“但說無妨,能幫的我一定幫。”
“當街婦人一案,想要問問沈大人當日的事情經過。”楚沉夏微微點頭示意。
沈之衛一顆心登時又沉了下去,黑著一張臉看他,半晌吐出幾個字來,“這是殿下的意思嗎?”
“自然是。”楚沉夏嘴角微微上揚,頓了頓,又道:“殿下既許了那婦人,三日之內以證清白,那自然是要做到的,難不成沈大人還以為殿下是出爾反爾之人?”
“不敢不敢。”沈之衛搖了搖頭,這才開始說起了那日的經過,“最近幾日大都東西兩街都有發生暴亂,西街不知是何人引領作亂,但東街的那兩人我是知曉的,正是婦人口中的王氏倆兄弟。這兩兄弟認識幾個江湖人士,又是熱血的年紀,便應了那些反宋的號召,先前抓過幾次,都被他們逃掉了。”
沈之衛走了兩步,嘆了口氣道:“但是那日特使……那日有人假傳太子殿下的命令,我雖覺得詫異,但實在是不敢不從。那日也確實走運,有人透露了這兩兄弟的行蹤,我帶人趕去酒館,誰料張惠那廝不肯開門,這擺明了是心中有鬼。我們硬闖入酒館後搜查,那兩兄弟果然在他家,爭執間,王氏兩兄弟竟也是習武的好手,於是我索性派人下了殺手。”
楚沉夏垂眸不語,沈之衛重複道:“窩藏罪犯也是罪啊,對官兵持刀也是罪啊,更何況他身上的嫌疑還沒有洗去。”
“只怕王氏倆兄弟不是領頭人,他們倆家世如何?那張惠家世又如何?”楚沉夏目光一閃,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提議道:“沈大人,不如我們坐下說?”
沈之衛點了點頭,緩緩坐了下來,眉頭緊皺,似乎在思量什麼,想了半日,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桌子興奮道:“那張惠從前不是齊國人,二十年前從雲府逃難來的大都,來時金銀財寶背了一身,那時還被不少人猜測是從哪裡發了一筆不義之財。不過他開了酒館以後,時常救濟窮人,百姓對他便橫生出了許多好感,以大善人稱之。”
雲府?楚沉夏並未聽過這個地名,不由得脫口問道:“雲府是哪裡?”
“哦,青州便是南宋二十年前的雲府,現在不太有人叫雲府了,在齊國,知道的人更是少數。”沈之衛說著說著挺直了腰板,端過一杯茶悠悠喝了起來。
楚沉夏的目光在他臉上落了幾回,按捺不住內心的疑問問道:“怎麼?沈大人從前也是南宋人士?”
“不是,我不是南宋人。”沈之衛放下茶杯向外看了兩眼,忽然覺醒一般,慌張起身道:“殿下是去西街了嗎?我剛剛沒來得及提醒殿下,西街是大都最亂的一個地方,很多暴民都十分兇殘,而且去西街的橋快斷了,恐怕受不了這麼多人的重量。”
楚沉夏深深看了他一眼,沈之衛接住這一眼,埋怨道:“這……這可不能怪我啊,我那時想追出去來著的,是你把我叫住的,後來說著說著,便忘記了。”
“去西街哪條路最快?”楚沉夏問道。
一刻鐘後,楚沉夏與沈之衛便坐上了船,城中的湖水透徹乾淨,沈之衛臉上有些焦灼之色,倒是楚沉夏略顯悠閒。
望了一眼船外,楚沉夏淡然問道:“我們這是逆流而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