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自是知道輕重的,當下也不敢耽擱,忙出去吩咐人跑腿傳話去了。待到再回來,張嬤嬤就瞧見太后一臉沉吟的坐在那兒,不知在想什麼。便是上前輕喚一聲:「太后?」
太后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張嬤嬤,諱莫如深:「你說到底是誰呢?」有這樣的手段和心機。
張嬤嬤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卻是沒想到太后會問她這個問題。當下頓了頓,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奴婢不知。」
「那你猜猜。」太后忽然笑了笑,微微眯著的眼睛裡有冷光流轉,看上去凌厲非常;「你說會是陶氏,還是姜氏?」
太后會猜這兩個人也並不奇怪,畢竟劉氏眼瞧著這輩子是沒有出頭之日了,而同為側妃的姜玉蓮和陶君蘭卻是都十分有希望。而且,這兩個人也都有子嗣——雖說姜玉蓮的孩子還沒出世,可是卻畢竟是懷孕了不是麼?有動機又有能耐的,還真就只剩下這兩個人了。
當然,真要算起來,還是陶君蘭更可疑一些。
張嬤嬤是十分了解太后的,她知道太后一直都對陶君蘭是有些偏見的。這個偏見,還得從當初陶君蘭「不知好歹」說起。也是,當初若是隻拒絕了也就罷了,可偏偏後頭到底還是跟了端王。從那之後,太后便是一直覺得陶君蘭是個有心計的。根本就是演了一場欲擒故縱的好戲。
猶豫片刻,張嬤嬤搖搖頭輕聲言道:「奴婢不認為陶側妃會愚蠢到做這樣的事情。」
「哦?」太后笑了笑,不過笑意並未到達眼底,末了更是挑挑眉,顯得多少有幾分嘲諷的味道:「你倒是相信她。」
張嬤嬤忙解釋:「倒不是相信,只是覺得沒那個道理罷了。且不說如今拴兒的地位擺在那兒,只說她接連懷孕,又得寵,何必做出這樣的事情?紅蕖只是個姨娘,只生了個姑娘,根本不礙什麼事兒。至於姜側妃……那就更談不上了。孩子沒出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而且,端王爺瞧著對姜側妃也是不大喜歡。最多就只看著太后您的面子上過去走動走動罷了。奴婢若是陶側妃,也不會愚蠢到做這樣的事情,給自己惹上一身腥臊。」
瞧著太后點了點頭似乎被說動了,張嬤嬤便是又添上一句重磅:「陶側妃請了林嬤嬤過去幫著管家,她若是真敢做點什麼,林嬤嬤一定會知道的。難道她還真就能隻手遮天瞞天過海了?」
太后再度點了點頭,「你說得極是。」
「再說了,到底是誰還得查清楚才能蓋棺定論。太后您說是不是?」眼瞅著已經耽誤了不少時辰了,張嬤嬤便是不著痕跡的催促提醒了一回。
太后笑看張嬤嬤一眼:「走罷!」
當即太后便是擺駕去了中宮皇后的住處。因離得遠,又耽擱了不少時辰,加上一路上為了躲避太陽儘量走的樹蔭底下,所以太后剛到還沒來得及喝一口茶,倒是皇帝也到了。
皇帝的面色並不好看。進門之後看著眾人行禮也並未立刻免禮,而是目光不住掃視,從每個人恭順的姿態上一一看了過去。彷彿這樣的話就能夠看出那人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半晌,皇帝坐在椅子上,這才淡淡道:「免禮罷。」
陶君蘭直起腰來,不動聲色的站直了身子。除了目光依舊低垂表示恭敬之外,她比所有人都站得更直。她在用這種方法表明自己的態度:她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所以,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皇帝的目光多在陶君蘭面上停留了幾分,末了道:「坐罷。」
眾人這才坐下。而皇帝又看向皇后:「這樣糟心的事兒,如何敢勞煩太后?」
任誰都聽得出來,皇帝這是多少有點兒惱怒不痛快的意思,語氣裡的責備很是明顯。
皇后垂下頭,柔聲解釋:「茲事體大,而且事關太后身邊的管事嬤嬤,臣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