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對官場規矩門檻很清。當初如果不是傅可為力挺,姜尚堯的黑歷史遭人詬病多矣,這一下如果能成功入選,這種資格帶來的光環足以掩蓋他檔案上的汙點。
所以林嶽上了就道恭喜,無他,人生脫不開名利二字。只不過姜尚堯在危險中沉浮,早已培養出一種獸性的敏感,本能地意識到這件事背後並不簡單。
儘管心中疑慮重重,客氣話不能少半分,姜尚堯保持笑意,感激說,“林哥,能得到傅董事長的器重是我的福氣,飲水思源,更要多謝你鼎力支援。”
幾年相交,林嶽知道姜尚堯是越親近嚴辭越簡單直接的個性,飲水思源四個字聽起來比官場套話更加悅耳。水漲船高,在一個圈子裡混講究的就是個共同進步,林嶽與有榮焉,正色補充說,“傅局再三囑咐,要求你整理一份獄中的心理歷程以及未來展望的事蹟材料,不幾日轉呈宣傳部和團省委。注意行文思想,要旗幟鮮明,立場堅定。”
最後那句自然是林嶽的提點和告誡,擔心他不熟悉規則。姜尚堯心領神會,“我過幾日送上原州,林哥,約好時間出來喝酒。”
這兩年來,姜尚堯和傅可為不只公務會晤,私下也多有接觸。
傅可為對他來說一有提攜之恩,二來,像傅可為那樣的實幹派,既熟知國企經營制度利弊,又深諳官場套路規則,兼且有國資集團的背景,訊息來源廣泛, 見解精闢獨到,對宏觀經濟發展走勢和諸多經濟舉措的影響的理解力超乎平常,每每只是隨意點撥,都能令他獲益良多。
傅可為如今仍住在煤炭局的舊樓,一女出嫁,一兒留學後,家裡格外清淨。姜尚堯進門後寒暄幾句,傅可為夫人熊阿姨和氣地說,“你傅叔叔和客人在樓上下棋呢。”
之前電話裡並不曾聽說傅家有來客,姜尚堯略一躊躇,只聽熊阿姨喊了一聲小保姆,順手抄起椅背上一條圍裙,說“中午留下來吃飯,你傅叔叔親自下廚,我先打下手把菜洗了。”
姜尚堯吃了一驚,更加奇怪來客身份,居然勞動到傅可為親自下廚。“熊阿姨,傅董事長還有這好手藝?”
熊阿姨笑眯眯說,“不知道吧?他可是輕易不露這一手。上去看他們下棋吧,底下坐著也無聊。”
傅家在頂樓,熊阿姨閒來愛好蒔花弄草,天台半邊鋪滿防腐木,半邊起了個玻璃溫室。姜尚堯順著廚房邊上的實木樓梯上去,只見落地玻璃窗前,傅可為眉頭緊蹙,指間拈一枚黑子,遲遲不落。另一張藤椅中的人手臂支在扶手上,一頭染過的白髮,寬肩厚膊,體格很是魁梧。
那背影映入眼簾,姜尚堯拾級的腳步為之一頓,他強自鎮定情緒,再上兩部足音稍重。長窗邊的兩人並未抬頭,仍投目在棋盤上,姜尚堯緩步走過去,靜靜侍立在兩人身側。
這場出乎意料的會面代表什麼,不言而喻。姜尚堯謹慎地將目光移向棋局,屏息數秒後,背於身後微顫的雙手才平靜下來。
他對圍棋瞭解不多,但看盤中局勢,中盤廝殺慘烈,只餘官子之爭,難怪兩人神情如此慎重,傅可為更是舉棋不定,眉頭緊鎖。
收官之戰,如履薄冰,可能一招之差,虔誠盡覆。
與人生何其相似。
姜尚堯正凝神觀棋,不料滿室靜謐中傅可為愕然回首,“小姜!”說著將棋子置於棋盤,隨手一擺,“太入神,沒注意你什麼時候到的,快坐快坐!”
另一人當即瞠目怒斥,“好你個老傅,你這不是耍賴?!”
“耍賴,我怎麼可能耍……”傅可為低頭一看盤中亂子,團團的臉頓時堆滿笑,“手誤、手誤。”
他的表情沒一絲尷尬和愧疚,眯起縫的雙眼善者狡獪的光,透出一股“你奈我何”的意味來。
姜尚堯暗自好笑,適才呼吸的窒悶感,胸臆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