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你沒事吧?”方謙義先開了口,目光流轉在她臉上。
“我沒事。”杜美妙低聲說著。她生平第一次氣媽媽,為什麼她才洗完澡,媽媽就 硬要在她臉上貼兩塊OK繃?
曾美麗開心地望著高大的帥哥,“我就說怎麼會有人來看妙妙,一定是妙妙出事了 。福氣啊!你知道我在妙妙的肚子啊、手啊、腳啊!臉啊!一共貼了八條OK繃、五片撒 隆巴斯呢!”
“哎唷,妙妙,你們那個膨肚短命的副理啊,爸爸去找他算帳!”杜福氣心疼極了 。
曾美麗又加油添醋:“剛剛妙妙說,那個兇副理把她罵哭了,我說這世間哪有這麼顧人怨的主管啊?這位同事先生,你說對不對?”
“爸!媽!”杜美妙慘叫兩聲,如果地上有條縫,她一定鑽進去。
“既然美妙沒事的話,那我回去了。”方謙義也急欲脫身。
“副理!”杜美妙衝口而出,想確定一些不確定的東西。
“帥哥也在當副理啊?”杜福氣的眼睛亮晶晶,肥掌用力拍著方謙義的肩頭,“少年耶有出息喔!年紀輕輕就當上大公司的副理,在哪個部門?”
“財務部。”
“真巧,跟妙妙同一個部門?副理……”杜福氣縮回大手,傻笑道:“妙妙,你們財務部有幾個副理?”
“爸,你去切一盤滷味,好不好?”杜美妙幾乎哀求地說。
“要豬耳朵?豬心?粉肝?海帶?豆乾?”杜福氣實在反應不過來,看看女兒,又 看看並不兇惡的方謙義。
曾美麗看出端倪,但即使有很多疑問,她也明白此刻絕對不是“大人”介入的時候 ,趕忙推定自己的老公,“切什麼都好,別切壞人家了。”
“豆乾怎麼會切壞?”杜福氣一邊走,一邊不解地問。
杜美妙始終低著頭,指向角落她常坐的那張桌子,“副理,請坐。”
方謙義望向她微紅的臉頰,低聲說:“我只是來看看你,該走了。”
“對不起,我爸爸媽媽……”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對你亂髮脾氣。”方謙義終於說出梗在心口的話,緊繃整晚的心情驀地放鬆了。
杜美妙吃驚地抬起頭,他買了一盒蛋糕,特地找到家裡來,就是為了向她說聲對不 起?她何德何能,竟能承蒙偶像的眷顧?
“副理,坐吧,我爸爸在切豬耳朵請你了。”她不知道她的臉更紅了。
方謙義依言坐下,盯視她仍有些紅腫的眼睛,心頭莫名一凝。
他不想立刻就走,是否在期待某些溝通、某些瞭解……甚至是某些進展?
“咳,嗯,今天是丁課長要你騎機車的吧?”
“是。”杜美妙一如在公司的姿態,乖乖地坐在他面前。
“你沒駕照,怎麼不拒絕呢?”
“他問我會不會騎車,我說會,他就叫阿誠把鑰匙給我﹔我說我沒駕照,他說不會那麼倒黴被警察抓到﹔而且他說要省計程車費,才不會被副理嘮叨。”
“我什麼時候嘮叨過財務課的計程車費?”方謙義不自覺地提高聲音,立刻發現他是在別人家裡,於是又壓下了胸口那股微慍之意,“該花錢的還是要花,我會跟丁課長講清楚,公司同仁的生命不是拿來開玩笑的。”
“其實我本來就會騎機車,只是今天……”
“這是你今天惟一做錯的事。你沒駕照就不準騎。”
“我知道了。”杜美妙怯怯地看他─眼,極力抑下怦怦亂跳的心臟,“副理,你不要和丁課長吵架,你今天下午很恐怖。”
“你害怕?”
“當然怕了。”想到他的雷吼,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