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大旱?”蘇步成心中一動,頓時領悟,“多謝特使大人提點!”
關中一大旱,便起蝗災,大旱誰也奈何不了,自己因滅蝗惹禍上身,因蝗災回去,只怕是要自己去滅蝗!
此時已六月,趕回去不知是否來得及,確實緊迫,不容耽擱。
疾書一封家書交給盧照時,收拾行囊,隨特使返京。
“大人,還請著人知會某家中老小一聲,大庾嶺鑿道修建一事事關重大,只怕上面會扣壓,大人多上疏幾次!莫要輕易放棄!”
臨別,蘇步成說著肺腑之言。
自己幾次上疏京兆府滅蝗,均石沉大海,大庾嶺鑿路與滅蝗一樣,匪夷所思,太逆天,上司扣壓很正常。
大庾嶺鑿路不急一時半會,只能按流程多次上書,不能跳過上司,那樣吃相太難看。
至於後面一直行不通,另尋它徑,別人也無話可說。
大庾嶺一旦鑿出平坦大道,那份功勞獨一無二,無人可取代!
“省的!聞達保重!”盧照時與蘇步成並肩而行。
替蘇步成高興,如此有作為之人不該埋沒。
看著好友得聖上看重,心中不嫉妒那是假的!何時自己也能入天子眼?
只怕天子連梧州刺史何許人都不知。
“兩位特使,一點兒梧州特產,帶著路上吃!”王延年給兩位特使一人一包。
雖未開口,但特使將冬瓜糖、豆乾吃的乾淨,王延年便知人家喜歡。
州府裡留存的全打包送了,既想讓京城瞭解梧州,也替好友打點。
“王大人客氣!”兩位特使面色和藹,知道包袱裡是啥。
東西不算多貴重,但勝在得心。
“回去吧!兩位大人!”蘇步成衝盧照時、王延年拱手道別,策馬向著京城奔去。
“保重!一路平安!”盧照時揮著手大聲道。
定定看著三匹馬遠去的背影,久久沒說話,不知不覺間,眼眶溼潤。
梧州十年了,何時自己也能有特使急召回京的殊榮?
“走吧,老盧!”沉默好一陣,王延年拍了拍好友肩頭。
曾經破爛不堪的梧州,如今煥發著勃勃生機,不枉在梧州熬了這些年!
“真好!真好!聞達起來了!蘇家不再是流犯!走,喝酒去!”盧照時甩了甩頭,甩掉那些傷春悲秋。
梧州大有可為,還有發展空間,自己怎能就這麼扔下?不成了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了麼?
要走,也得把這裡治理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
再說了,還有大庾嶺沒鑿呢!走了,就沒了名垂青史的機會!現在不是走的時候!
回去後盧照時安排各曹分頭行動,帶著秧馬到各縣督導農時。
自己與王延年帶著秧馬、前往梧縣荒溝村,看看水泥路。
也與蘇櫻、蘇老二商談農忙後梧縣、桐縣修路事宜,以及就如何鑿通大庾嶺進行深入交流。
過了黑風鄉,路上不少村民,三三兩兩的往金風寨去。
一隊牛車裝滿木桶,堵在前面,人聲鼎沸。
盧照時下了馬車,步行進去。
灰白色路面,比荒溝村的砂漿路細膩多了,道路兩邊的模板尚未取完。
牛車前行一二里地便停下,村民們挑著木桶往裡走。
前面一截路還未乾,只能從路兩邊過。
路邊有工地,有人往巨桶裡摻水拌料,幾個壯漢圍著巨桶,推著木槓轉動,攪拌混凝土。
幾組同步進行,攪拌好的混凝土倒入竹荊條中,用工具抹平。
漢人、俚人乾的熱火朝天,灰塵滿面,個個笑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