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張昊他怎麼了?”卉西猶疑不覺的表情讓一茜心生不好的預感。
“還記得有一次晚上我攙著張昊回來嗎?”卉西說著坐回到椅子上,好像這樣她才有力氣說下去。“其實他根本沒有喝酒,只不過胃痛發作,疼得幾乎走不了路。” 一茜沒忘記,那晚他們踢踢踏踏地上樓,待在二樓的臥室裡一夜未曾出門,當時面對著窗外呼嘯洶湧的大海,她何等心痛,又怎麼能忘記! “他的胃病這麼嚴重了嗎?”一茜忽然想起他在北苑嘔出了那一口鮮血,他果真病得這麼厲害,她卻一無所知嗎!
“不是簡單的胃病,他得的是胃癌。”卉西小心吐出這幾個字,抿著唇,繼而頭就深深埋下去,大概是哭了吧。
“你,你說什麼?”一茜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抓著卉西的肩再一次問道。“再說一遍,你剛剛說什麼了?”
卉西流著淚,看著一茜不說話。
“這不是真的,你騙我的,你在騙我!”一茜瘋了似的低聲叫喊,又把卉西一把推搡在椅子上。
“是,張昊得了胃癌,得了胃癌,可是他偏偏不去手術,都是為了你,他想看到你跟著林躍離開,不想讓你為了他傷心難過,可是你什麼都不知道,一直拖拖拉拉不肯走,如果你走一步離開,或許張昊早就做了手術,根本不會有今天。”卉西伸手擦擦眼淚,抬頭迎上一茜的視線,衝她大喊道。
“為了我、為了我?”一茜重複著卉西的話,佈滿憂傷的雙眼無助地看著她,乞求她告訴自己一切只是玩笑。“他、怎麼會……”
“是的,就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幸福,他不惜導演一場華麗盛大的婚禮,為了讓你死心,他請求我扮演這個名不副實的新娘。”卉西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顆顆從眼角滑下來,她帶著一絲嫉妒和無奈的酸楚對一茜說道。“你知道我跟了她五年,愛了他五年,可是他都看不到,他的眼裡永遠只有你一個人。”
一茜的腿微微顫抖,她幾乎站不穩,趕忙伸手扶住了牆。
暗無神采的雙眼茫然盯著面前雪白的牆壁,心空空的,好像五臟六腑全都別抽走了,可是她卻始終沒有流淚,只感到心口一陣這疼,一陣陣深入骨髓的疼。
卉西說的是真的嗎,張昊竟然病得如此嚴重!
原來他的婚禮是假的,他愛琴海的蜜月是假的,千方百計要趕走她的心也是假的,張昊,你怎麼這麼傻!明明懷抱著一顆真心卻用寒冰包裹住,你就不怕自己的心會痛嗎?
如果知道我的離開能夠讓你安心治療,那麼無論多痛,我都會選擇放手的,可是沒有人告訴我…… 兩行涼涼的淚珠順著她蒼白臉頰流下來,錐心刺骨地心痛讓她再說不出話,只面對著雪白的牆壁,一次一次承受淚水帶來的尖銳的灼痛。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開了。
卉西首先衝了過去,而一茜跟在後面腳像灌了鉛似的,一步步走得極為艱難。
“小昊怎麼樣?”一茜聽聲音回頭才看到爸爸拉著童童正步履蹣跚地走來。
“爸?你別急,醫生剛出來,咱們問問。”一茜回身攙起爸爸的胳膊往前走。
醫生走出來,看見他們緩緩摘下了口罩,還沒說話先輕聲嘆了一口氣。一茜的心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好。
“如果病人當初及時手術多少還會有些希望,可是拖了這麼久,加上這一刀,恐怕……”醫生無奈地搖搖頭,又說道。“我們只對刀傷進行了處理,他的癌細胞已經擴散,沒辦法再手術,現在只能給他服用止痛藥緩解一些痛苦,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爸爸老淚縱橫,卉西小聲嗚咽,就連童童看著大人流眼淚他也嗚嗚哭起來,可是唯有一茜,默默站著,一臉的平靜,眼裡帶著一種莊重的肅穆,宛如虔誠的教徒。她等待張昊出來,就好像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