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言語,他在等劉令譽說話。果然,劉令譽還是沉不住氣了,“君年兄,有句話一直不知當說不當說,但今日終於想通了,還是要說與君年兄聽一聽。”
呂四臻哦了一聲,將茶碗放回手邊的桌上,仔細聽著劉令譽要說些什麼。
“令郎之事,劉某也有所耳聞,世事無常,君年兄還請節哀,但此事是有因由的,那始作俑者,君年兄就打算放過他嗎?”
只見呂四臻的面部一陣抽搐,啞著嗓子,似在在言自語,又似在疑問:“始作俑者,到底該不該追究,追究誰,又如何追究……”
“當然要追究,如此大仇如何能不報?始作俑者自然是張石頭背後的李信,若不是他護著部下,又豈會有陪審斷案一事,若不是有陪審斷案,令郎也就不會被牽扯其中,而且那個戰地服務隊就是他提出來的,又是在他的地盤遭了蒙古人的襲擊,這其中很難說陸張二人沒使出齷齪手段來……”
“別說了!”
劉令譽反倒越說越激動,仍然繼續道:“如何能不說?如今君年兄身居按察使要位,而劉某也忝居布政使之職,正是剷除霸政武人的大好時機。君年兄你大仇得報,而又奪回實權,豈不一舉兩得,一箭雙鵰?”
說到此處,呂四臻突然站了起來,從袖口裡抽出一張信箋,直直甩在劉令譽面前。劉令譽大惑不解的接過來,攤開一看,面色頓時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黑,端著那封信,像是端著一塊燒紅的鐵片,而又不能扔了。
“劉大人好意,呂某心領,但犬子的訊息已經傳回來了,不但沒死還小有斬獲,李將軍已經將請功的軍報送到了京師,你說說,劉某也不好再鬧翻臉了吧?”
“這,這,這……”
看著劉令譽一臉狼狽的告辭而去,呂四臻直覺得甚為解氣,這廝前些日子為了他自己升官發財執意攛掇他大義滅親的行為還歷歷在目,如今小人沒有得志,還真真是件解氣的事。
就在劉令譽來訪前夕,李信已經將此事詳細寫成書信並派了專人送到府中,也算給了他配合總兵府行事的一種回報。比起和劉令譽這種小人合作相比,李信是個厚道人,不但沒落井下石,此前種種不利於總兵府所為也一概不予追究,單就這份心胸與厚道就讓他舒服加佩服。
反觀劉令譽遇到問題時則立即翻臉,讓他處置自己的兒子,以換取其升官發財,就是他想犧牲掉呂惠中這一點,讓呂四臻覺得是萬萬不可原諒的。也正因為此,他幾乎全面倒向了李信。
塞北哈流土河畔,陸九最終還是放了介休返回烏珠穆沁部。他相信,介休在生死關頭說出的就是實情,只有這種說法可以將最近發生的各種匪夷所思之事能串聯起來,做一個合理的解釋,雖然在動機上還有待深入瞭解,可卻是八。九不離十了。
往後,早晚說不定還用得上此人,他只是不明白,作為一個漢人,為何會心甘情願的投靠了蒙古人,反來算計自己的族人。
騎兵營之所駐紮在哈流土河沒有返回鎮虜衛,是因為他還要等一個人。
終於,在夜半之時他等的人來了。
軍帳之中,陸九埋怨他來的晚了,而那人卻笑道:“來得晚了自有來的晚了的收穫,這一回小弟可獲知了一個驚人的訊息!”
來人正是負責情報工作的顧十四,由於此番宣府事大,因此他才親自前來坐鎮指揮。陸九和顧十四早就在歷次戰鬥中建立了深厚的信任,也不在意他的囉嗦,只催促著他將那驚人的訊息講出來。
“說來也是巧了,小弟本打算由張家口堡出塞來找陸兄的,卻突然遇到了一隊形跡可疑之人由北而來,也是他們不小心露了馬腳,頭上的帽子掀了起來,露出了刮的鐵青的頭皮,腦後一小節老鼠尾巴赫然可見。”
“是建奴?”陸九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