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早晨起來用院子裡的公用水龍頭洗臉,去方便得走一條長長的衚衕到路口的大公共廁所,兩個人一天只有十塊錢的伙食費,吉他的絃斷了都沒錢修補。
後來李洪的事業漸漸有了起色,跟娟兒一起回過她江南的老家。
還記得那是四月的一個雨天,兩人坐在滴答著雨點的屋簷下,暢想以後要是有了錢有了房有了車子一定要養條狗,李洪想要一條威猛的蘇格蘭牧羊犬,娟兒卻喜歡溫順聰明的拉布拉多,吵了半天之後兩個人折中,還是養一條**呵呵的哈士奇算了。
那時候的他們還很年輕,雖然只有一點錢,卻對未來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繽紛幻想。
後來,李洪成了名,有了錢,買了房,買了車,卻沒有養狗,一次分手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娟兒的訊息,只是聽聞她在老家嫁給了一個商人,過上了相夫教子的安靜生活。
去年李洪偷偷的去了娟兒的故鄉,又是一個雨天,坐在那個陳舊的屋簷下,看著水道里駛過的烏篷船,聽著船伕唱的民歌,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方才任菲菲唱歌的時候,那一句“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讓李洪的眼角都溼了,手指一抖差點彈錯了音符。
他忽然意識到,娟兒就是他生命裡的青花瓷,美麗。易碎,故舊,回味,難忘。
那些音符和歌聲已經完畢,他卻想念的無法控制。想念娟兒,想念青春。想念那些甘苦與共的日子,他寧可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只要能站在娟兒面前對她說一句:對不起!
不僅僅是李洪,每個人都被《青花瓷》給感染。
有人覺得旋律真是優美的令人快要哭出來,恨不得立刻再聽一遍。
有人覺得歌詞的味道就像是華國著名的“水陸全席”,繽紛多彩,悠久回甘。
有人覺得任菲菲的演唱如同天籟,就像是春天裡所有的鳥兒一起歌唱,就像是田野上所有的花朵一起盛開。
不知是誰第一個鼓掌。偌大的劇場裡幾十個人“啪啪啪啪”,掌聲雖寥寥,卻充滿了真誠。
“謝謝樂隊老師。”任菲菲恍惚了一會才從《青花瓷》的韻味中醒過來,轉身朝李洪劉松等人鞠了一個躬。
這幫人平時都是牛哄哄慣了的,對歌手的感謝習以為常,畢竟一個歌手想要最好的節目效果缺了他們不行。
可這一次,李洪第一個站起來,回了一禮。
其他人也是一樣。起身相繼朝任菲菲回禮。
劉松感嘆的道:“我怎麼有種以前的音樂都白玩了的感覺呢。要是這節目上都是這樣的歌曲,不給我錢我也來啊!”
說完他意猶未盡的道:“我說兩位。這歌是誰寫的?”
任菲菲指了指周霖道:“他啊。”
劉松豎起大拇指:“佩服!”
李洪那邊道:“周……周霖是吧。會喝酒不?”
周霖笑笑:“能喝一點。”
李洪笑了:“明天競演錄影,今晚就不耽誤你了。明晚節目結束,咱哥幾個擼串去?我知道一家烤小腰,那滋味別提多讚了。有沒有興趣?”
李洪怎麼說也算是周霖的半個老師,在音樂圈裡的地位也相當的高,人家主動邀請。周霖怎麼可能說不。
當下大家說好明天錄完節目就一起去吃烤串,這才依依惜別。
現場彩排這就算是結束了,接下來還得去排練室再多演練幾遍,確保明天的錄影中不會出現問題。
往排練室去的路上,周霖道:“任老師。好棒。”
任菲菲輕輕的道:“是你的歌寫的好。”
頓了頓她道:“方才唱歌的時候,我有那麼一瞬間出現了幻覺。幻想我就是一尊青花瓷,被鎖在博物館的玻璃櫃子裡,寂寞的看著外面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