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朗朗的說書聲,糟了,果然是遲了!
從後門先探頭朝內看了一下,確認先生未注意到自己時,閃了進去,先是坐得離眾人遠遠的,趁人沒注意,挪上前一點,稍後,再一點。
這是多年來的做法,能過則過,不能過認罰。
這時慕容霓裳、二姐慕容羽衣,四夫人生的十歲的雙胞胎弟弟慕容澄、慕容湛都在,他們倒是注意到了晨曦,神色各異,不是嗎,那個經常遭責的慕容三小姐,鼎鼎大名,誰人不知?特別是慕容霓裳,是又惱又氣,不知這妹妹又去拾掇什麼好事,竟遲了這麼多!
黑麵先生正講習丹青:“墨分五色,濃、淡、幹、溼、焦,在水墨畫中體現五色,配以丹及青而作畫,……”
“先生,羽衣知道,濃淡可以讓畫分出層次!”慕容羽衣得意地環視一週,並特意在晨曦處停留多一會兒。
“嗯……”先生應了一下,又自顧自地講吓去。
看著一本正經、目不斜視講解的黑麵先生,慕容晨曦心裡卻是忐忑的,希望誰也沒注意到她,放過她一次吧!想起六歲時的那段經歷,她仍不寒而顫。
父親慕容臨自幾個孩子年少時,即從川都的教坊中請來教習先生,教習琴、棋、書、畫和識字,那次是晨曦第一次逃課,當怒氣衝衝的慕容臨把晨曦從花園裡逮回來後,不由分說親手在背上抽了五鞭子,那時才是個六歲的小女孩呀,不知那兒留了疤痕沒有,那身可愛的肌膚可是晨曦的驕傲,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卻是長留至今,晨曦這個混世小魔女,是斷也不敢不到教習間了。不愧為大將軍,兵法用到了家,慕容臨這一招擒賊先擒王,治了最刁鑽的混世小魔女,其它就只有聽話的份,這不,慕容霓裳都這麼大了,學的也不少了,仍乖乖地到教習間學習。不過,也怪不得慕容臨,現時復漢風復古風這麼烈這麼時髦,作為大將軍的他也斷丟不起這個臉逆著走的,只有跟上跟上再跟上這股風,附庸附庸再附庸這風雅。
那些枯燥無味的丹青,素來非晨曦所喜。
看向眾人,慕容澄用手撐著眼皮,慕容湛神情呆呆的,慕容羽衣是一臉的得意,裝什麼蒜!再看看慕容霓裳,不愧是未來太子三皇子的正妃,神情淡定、處變不驚,好雍容的氣度!
晨曦也只得硬撐著,否則給爹爹知道自己有什麼差錯,可不是鬧著玩的,不過,也得小心這羽衣,要是她告訴了爹爹……
“晨曦小姐,水墨中的五色,敗筆多出在哪兒?”正胡思亂想間,忽聽先生問道。
“水墨的五色是畫中最難拿捏的,敗筆多出在調色、醮水、下筆力度之上。”晨曦冰雪聰明,自是一點就明。
見先生緊繃的臉有些鬆了,晨曦舒了口氣。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晨曦混在人群裡,正想拉住霓裳,“唔,晨曦小姐,你今天遲了半柱香時間,責打一戒尺!” 黑麵先生面無表情地說。
說是黑麵,也真是委屈了,她本是個三十來歲的女子,面板也白皙,只因面無表情一本正經,且責罰犯錯的少爺小姐毫不留情,被晨曦貶稱之。
這邊,霓裳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黑麵先生處推,晨曦只得走上前去,“先生,免了吧,晨曦的手可是又白又嫩,而且——”晨曦還在作最後掙扎。
“小姐,這是老爺吩咐了的!”怕痛呀不好意思呀還未表達出來,晨曦的話就已經被打斷了,黑麵先生就是黑麵先生。
伸出手聽打,罷了罷了,不就一戒尺嘛,忍著點就是了,要落在爹爹慕容臨手裡,還不知怎樣個死法。晨曦別過臉,不想看下面眾人的臉色和表情,其實想也想得到,二姐慕容羽衣肯定就是幸災樂禍嘴角勾起的那副表情,和晨曦最針鋒相對的,就是這個二姐,她當然樂得見到晨曦出糗。
霓裳也沉著臉,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