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那老漢決然一揮手,轉向鳳知微,已經換了一臉和藹神情,道,“這是犬子少鈞,讓客人笑話了。”
鳳知微笑吟吟負手看著他,不在意的道:“無妨,無妨。”
她託大的態度讓那叫少鈞的少年氣得七竅生煙,脖子上都梗出青筋,卻礙於老爹威嚴,不敢再插嘴。
“老夫齊維,不知客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老者看人的眼光很特別,帶點涼帶點哀傷帶點警惕,沉沉的注視著鳳知微,手一讓,“還請廳內奉茶
”
“請。”鳳知微也不客氣,看也不看齊少鈞一眼,和那老者相攜進了正廳,齊少鈞在原地怔了半晌,跺跺腳,跟了上來。
“還沒多謝先生剛才對犬子手下留情並贈藥之恩。”分賓主坐定,老者便開口相謝。
鳳知微笑起來眼中水汽澡瀲,“該當的。”
老者也不問她為什麼叫該當的,自顧自捧著茶碗沉思,似乎有什麼話想問卻問不出來,鳳知微打量著他,卻發現他其實年紀應該不大,頂多四十餘歲,面目和齊少鈞十分相似,只是似乎有舊疾,臉色發金,神情憔悴,看起來便老了許多。
她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只瓶子遞過去,誠懇的道:“看齊老伯似乎有火燥宿疾?我這裡有點藥,或者可以試試。”
那老者有點驚異的看她一眼,道了謝,將瓶子收起,並沒有立即吃。
忽聽腳步蹬蹬聲響,齊少鈞闖了進來,一指鳳知微,大聲道:“阿爹你不要拿這人的東西!他莫名其妙的肯定不安好心,莫不要是官軍的探子!”
“你出去!”老者一瞪眼,又把那孩子給罵出去了。
鳳知微淺淺一笑,心想這孩子雖然傲岸,但看得出來很孝順,不然他這病歪歪的老父,一推就倒,哪裡能凌駕他之上說一不二?
“看先生口音舉止,似乎不像我西涼人氏?”老者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始了第一句。
鳳知微淺笑品茗,回答得漫不經心而又石破天驚。
“我西涼?齊將軍真是在說笑話,你天盛舊將,如何成了西涼人?”
“哐啷!”
茶盞落地炸成粉碎,齊維霍然站起,齊少鈞唰的一下探頭進來看看,又被拽了出去。
鳳知微高踞座上不動,連喝茶的動作都沒改變。
“你……你……”齊維的聲音都已經變得嘶啞,一個“你”字說了十幾遍竟然都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面色通紅胸膛起伏氣息不穩,只得扶住桌案。
“扶老寨主坐好,給他順順氣。”鳳知微淡淡吩咐那兩個男僕,兩個男僕面面相覷,有心不聽,卻覺得這人閒淡態度裡自有不容違抗的威儀,上前來將齊維扶住。
齊維拂開下人,盯著鳳知微,掙扎著嘶聲道:“閣下今日一定要有個交代,不然我這天鳳寨,就算傾盡全寨之力,也容不得閣下來去自如!”
“對!”齊少鈞再次探頭進來,大聲道,“殺了你這狂徒!”再次被拽走。
鳳知微放下茶碗,注視著齊維,淡淡一笑,“天鳳寨,天鳳寨……可是天盛之天,火鳳之鳳?”
這一句出來,齊維身子又是一晃,鳳知微卻已經微微嘆息,起身眺望四周,悠悠道:“想不到在這裡,竟然見著了當年火鳳軍中唯一的男將,秋帥的左右膀臂之一,齊將軍。將軍當年在滕山一役中失蹤,秋帥多方尋找而無果,後來接到訊息,說齊參將和麾下一支小隊在滕山南麓力戰而亡,死後屍骨被焚燒殆盡,秋帥後來派人潛入滕山,只看見一片焦土……不想將軍竟然還活著!”
她口中淡淡吐出的“秋帥”,令齊維聽了如被雷擊,他張大了眼睛,一瞬間當年那些炮火硝煙戰場生涯自歲月盡頭飛奔而來,那血染黃沙白骨賦詩的年月,箭雨硝石中飛舞的火紅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