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人指使。”賀珍兒一聲嘶吼,騰得從地上坐起身來,指著羽彤的鼻子狠狠說道:“我就是見不得皇上對你這麼好,連別人的孩子都肯養。
“是麼?”羽彤不動聲色地一個反問,“若我是你,我就不來這一招,直接一屍兩命更好。叫我猜猜,是誰對我肚子裡的孩子這麼怨恨的?皇后?她是我的親妹妹,就算再怎麼不好也不會下這樣的毒手,難道是太后?”
末了一句,故意地提高了嗓音。
賀珍兒聽得渾身一顫,臉色發白。
“若是我猜得沒錯,定是太后娘娘送了你龍鳳玉佩,跟你約定,只要你除掉我肚子裡的孩子,或者說連同除掉我,她老人家就會讓你坐上皇后的位子?”羽彤的清眸微微一眨,大膽地分析著。
以白初雪的性格這種事情她的確做得出來,要知道賀珍兒她是一向不喜歡,賀家也是她的眼中釘。
若是借賀珍兒之手將她歐陽羽彤除死,東方璃追究起來,賀氏定當入罪。既除了南宮雲軒的血親,又拔出了她的眼中釘。
這個婦人即使是大去之期不遠,也不忘大謀後策,若是生得男兒,恐怕是不得了。
“皇后位本來就是我的!”賀珍兒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氣沖沖地吼出一句來。
“是誰的對我來說不重要。”羽彤一臉恬淡,這裡的風起雲湧她一點不想關心,她只想孩子平安出世,好早點去找他,“其實娘娘約我賞魚,無非就是想乘機推我入水,想害我滑胎。若娘娘當真得了手,這事兒被皇上知道,貴妃娘娘逃不了干係,再加之賀家與太后的關係惡劣,你若幫她辦了事,她會信守承諾扶你做皇后嗎?”
羽彤分析得頭頭是理,叫賀珍兒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她似乎恍然大悟,渾身一個冷噤,眸子猛得一抬,冷冷地瞍一眼遠處,那是榮章宮的方向,“歐陽羽彤,今天算你命大!”
“過獎。”羽彤微微福身,笑意仍在,高貴優雅,全然不失姿態。
偷雞不成蝕把米,怕就是這個道理。
風呼呼地吹起,賀珍兒一陣哆嗦,冷意浸骨,終於知道大冬天全身溼透是個什麼滋味。
漂亮的臉蛋青紫得跟拳頭打過似的,恨恨地灼了一眼歐陽羽彤,一個轉身疾風似的想要逃開。
亦或許說是想趕找一處溫暖的地方,把那該死的溼衣給換下來。
所謂禍不單行,她衝得太快,連後邊的宮婢都沒跟上,一不小心撞上什麼硬物,一個反彈跌倒在上。
“是誰走路不長眼的!”賀珍兒一聲高斥,捂著被撞疼的腦門,猛得一抬頭,嘴角皆是不屑的笑容,“當是誰了,原來是你!”
與此同時,跟上來的宮婢們又急急忙忙地將她扶起來,左擁右呼,場面壯觀,雖不得帝寵,但她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而在對面的,是人不是物。羽彤比誰都熟悉她,一襲白衣宛如驚鴻仙子,只是初見她時那種清純與美好再也沒有了。
歐陽明珠,曾經名聞燕京城的才女,如今只是深宮裡一個鬱郁的女子,她迎著冬天的冷風亭亭而立,眼中的冰冷將所有的溫婉清純都掃除的一乾二淨,尤其是那雙清明的眸子,此刻怎麼看都覺得有幾分空洞。
自從西郎回來以後,明珠就被東方璃安排在西暖閣住下了,她很少離開自己的苑子,彈琴度日,與其他人幾乎沒有交集。
即使是這樣,羽彤再看到她時,還是能從她的身上嗅到一股戾氣,甚至是殺氣。
如今宮裡人大多也知道她是皇帝派去南宮雲軒身邊的細作,當初被指為遼王側妃不過是一紙空談,沒有正式的入冊宗籍,亦沒有行過夫妻拜禮,故而她執行任務歸來,依然是待嫁的歐陽府十二小姐。
鎮南王府,她死活不願回去,東方璃就讓她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