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只是清眸深處更多的是無奈。
再瞧華麗的床榻上躺著的婦人,除去華冠華服,繡著大朵祥雲圖的錦被一直覆到她的勁脖上,將曾經依然嬌好的身材遮掩了去,露在外面的那張臉再不是白嫩的可以掐出一把水來,而是枯黃枯黃的,病態猶顯。
當然是病得不輕,昔日的一頭黑髮鋪散在玉枕上,已看到點點花白,襯著那張並不陌生的臉,似有些浮腫。
此刻,她閉著眸,神態安詳,似是睡著了一般。
“羽彤給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請安。”羽彤緩步走上前去,盈身一拜。
歐陽雅蘭瞍了一眼羽彤微微隆起的腹部,眉頭蹙得愈深,過了許久才叫她起身。
“母后,她來了。”多日不見,這位十四妹妹成熟了許多,再不像從前,什麼事都擺在臉上,懂得收斂情緒,轉向床側湊到白初雪的耳邊,說得輕聲細語。
她這做兒媳婦的倒是合格,對婆婆頗是恭敬。
白初雪的眸子倏地開啟來,雖已染上血絲,但還是跟從前一樣精明,閃著的光芒極是犀利,“扶哀家起來——咳咳——”她重重地咳了兩聲,伸出手來。
“是,母后。”歐陽雅蘭小心翼翼地攙了白初雪坐起,取了端架上的雪袍給她披上,然後退在一旁,不再作聲。
只是那掃過歐陽羽彤的眼神,還是百種複雜。
白初雪在床榻上端端地坐正身子,即使病得不輕,還是保持著從前的那股皇太后的威嚴與高貴,審視的目光將羽彤從上到小的打量個遍,目光最終落到了她隆起的小隆上,忽然地扯唇一笑,“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還是流著東方家的血。”
孩子是南宮雲軒的,白初雪心頭自然清楚。南宮雲軒的身世,她也瞭然於心。那笑,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別人,嘴角皆是苦澀。“可是坐在金鸞殿上的人依然是哀家的兒子,就算是她納蘭夏的兒子命大還活著又怎樣,贏的人還是哀家。”
羽彤有些意外,沒想到白初雪對當年之事毫不隱瞞,“往事已矣,太后娘娘何須再提起。”
“哀家也不想提起。”白初雪又是重重的一聲咳嗽,旁邊歐陽雅蘭趕緊地遞上帕子,服侍地周到。“納蘭夏的兒子活著,如今連她的孫子都快來到這世間了,哀家能不提起嗎?哀家死也死得不安!”說著,手握成了拳,一下一下地砸著床沿,眸子裡生起騰騰的殺氣。
“太后娘娘已經得到了天下女人得不到的殊榮,難道還不滿足,還要趕盡殺絕?”羽彤的秀眉微微一挑,對白初雪毫不客氣。
這婦人雖然已是病入膏肓,但依然沒有悔改之心。
“哀家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本來以為可以陪著兒子多過些時日,那可惡的納蘭夏是想召了哀家去。”白初雪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捶打著床沿,仰眸恨恨地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梁,“哀家就算是死,也不能叫她納蘭夏的孫子出世!”
果然如芳心所說,白初雪當真是要做最後的反撲,生病的老虎依然惡毒
“太后娘娘就這麼容不下納蘭先皇后的血脈嗎?”羽彤依然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對於白初雪的恐嚇,她並沒有感到懼怕,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一生只活在算計當中。
“你這個女人太厲害了,害死了哀家的曉霜,迷得哀家的皇兒為你不顧一切,連她納蘭夏的兒子的兒子,他都肯養!”白初雪那佈滿血絲的眼眸愈是凌厲,不再像從前一樣佯裝慈祥,徑直將所有的心思暴露。
對歐陽羽彤,這犀利的婦人是從來沒有容下過的。
兩個月了,她被東方璃接回到梅香宮兩個月了,給她吃好的,穿好的,養著別人的孩子。白初雪是日夜不安,苦勸哀求,兒子從來沒聽過她一句。
終於等到機會,今是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