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幸福的大戰,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她也遠離了那一切,忘記了自己的家人,忘記了曾經曾經的一切,當然,更不可能還記得那個曾經在聖湖湖畔,一起騎竹馬弄青梅的少年。
不過,緣分這種東西,還真是不可捉摸,芷雲四十歲的時候,終究還是回到了家鄉,回到了瑪旁雍錯湖,她到底還是想要葉落歸根的。
就在那裡,芷雲用畢生的積蓄,置辦了一個小小的家,家門口,搭起了一個小小的棚子,給來朝聖的信徒們提供一些血腸,肉乾,糌粑之類的小吃——這些信徒們,有佛教徒,也有苯教徒。
這樣平平靜靜的生活,又過去了三年,然後,她便在大雪紛飛的時節,見到了已經成為活佛的‘若必多吉’。
很奇怪,本來已經淺薄的沒有痕跡的記憶,居然在那一刻復甦——他也老了,一張本來單純青澀的臉,變得剛毅,本來跳脫活潑的性情,也再也看不到,如今的他,溫和慈悲,被無數的佛教信徒們敬仰著,芷雲離得遠遠的,看著那些信徒親切地喊他——仁波切,一聲又一聲……
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芷雲的身體忽然失去控制,自己動了起來,她居然端了一碗奶茶,擠進了人群,親手捧給那個人喝——站在那人面前的時候,芷雲又不覺羞惱,她竟然把父兄教給她的那一點兒強身健體的功夫,用來和一大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搶道?
當時,芷雲沒想過歐陽還能認出她的,畢竟,那是三十年的距離,不是三年五年,她也變了,本來白皙的肌膚,變得粗糙,本來光滑的臉,長了皺紋,本來烏黑如墨的秀髮,生了白霜……但是,很意外的,一向威嚴而有慈和的活佛,失態了,他直直地從肩輿上站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芷雲,在眾多信徒的注視下,一瞬間熱淚盈眶……
芷雲一下子傻了眼。
從那以後,芷雲還是在自己的小家裡,安安穩穩地生活,她早青春年華不再,愛情憧憬已無,顛沛流離早已習慣,一輩子沒有男人,不是思戀著什麼人,只是找不到罷了,雖然沒有男人很苦,但她學會了孤獨的活著。
雖然,生容易,活也容易,生活卻很難。
只是時不時的,忍不住想那個人哀泣一般的吟唱——“入山投謁得道僧,求教上師說因明。爭奈相思無拘檢,意馬心猿到卿卿。自恐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怕誤傾城。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再後來的後來——芷雲都覺得很驚訝,她一個早就人老珠黃的女人,竟然毀了那位活佛多年的修行,不,也許,那個人的佛心,從來就沒有堅定過吧,芷雲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總之,他居然放棄了一切,脫下了一身僧袍,離開了朗那寺,孤身來見芷雲。
芷雲也順從地跟著他,定居在了瑪旁雍錯湖湖畔——也許,芷雲要年輕二十歲,甚至是十歲,她也不會這麼輕易地便做出這般離譜的決定,但是,她如今是四十餘歲的老女人,而不是豆蔻年華的少女,這一輩子的苦難,已經磨平了她的稜角,已經讓她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最恰當的決定……
兩個人在湖光山色裡,度過了剩餘的人生。
其實,一直到生命走到了盡頭,芷雲也不明白自己和這個男人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情,因為愛情那種東西,在她經歷過的波盪起伏的日子裡,太過奢侈,她已經不敢想,但是,至少是快樂的,和那個人在一起。
因為冬日裡,可以相偎相依著取暖,病了,有人端飯喂藥,還可以舒舒服服地裹著毯子賞雪看夕陽……
四貝勒府到了。
芷雲牽著歐陽的手,下了馬車,心裡卻是一笑——當年在無限空間,出一個任務,花費六七十年的時候雖然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所以,他們被主神重新弄回無限,恢復了神智,也只是把這‘意外’確確實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