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他們,只是扶著黃輿一步步前行,心裡有點兒難受,康熙對他來說,畢竟不是個陌生人,近二十年相處,那人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也像個慈善又嚴厲的長輩……
一路進宮門,到了乾清宮,禮部官員們關於的大殮的事情也已經安排妥當了,什麼文武百官們近前寄相思,公主福晉們近前瞻仰示哀,安排得井井有條,規規矩矩,這些都尋舊例,歐陽只是過問一二,到用不著費心。
哀樂響起,太上皇大殮的時候,已經到了戍時,一些年紀大的老臣們,都是面色煞白,搖搖欲墜,還有好幾個暈厥過去,胤禛都有些擔心這一場國喪過去,老臣們也得病上幾個。
大殮之後,歐陽又親自致祭,王公百官隨行大禮舉哀,一直折騰到晚上月上樹梢,才算禮畢。
等該留在宮裡守夜的都安置好,剩下的疲憊不堪的官員們都散去的時候,夜已經深了,皇宮裡到處是白花花的燈籠,看得人心裡發毛,歐陽身為皇帝,明日還有政事處理,自然不能留下守夜,只要每日早上,中午,晚上三次祭拜即可。
所以,歐陽離開乾清宮,便一路去了芷雲暫住的儲秀宮,芷雲這會兒也剛回來,累了一天,肚子裡一點兒吃食沒有,弘昊弘晝還有更根小臉兒凍得通紅,觸手冰涼。
七月、十月兩個煮了熱粥在爐子上熱著,主子們都要守孝,肉食是不能沾的,這些粥,也不過是白粥配上一點兒清淡的小菜,平日裡到還好,可餓得狠了,吃起來就覺得填補飽肚子。
芷雲擔心餓到孩子們,也顧不得不好多吃之類的規矩,讓十月多盛了兩碗,尤其是弘昊和弘晝,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餓著,又備下驅寒的魔藥,一人給灌了一瓶子,除了寶貝女兒小更根的是葡萄味的,其他包括歐陽在內,都喝得直皺眉,吃完飯,梳洗完了,用披風包裹著把孩子們送出去,芷雲才吐出口氣,倚在炕上,打亂了溼漉漉的頭髮,扔給歐陽一塊兒棉布的白毛巾。
“今兒你看見沒?”
“什麼?”歐陽拿著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家媳婦那頭如水的秀髮,漫不經意地問道。
“你沒注意?”芷雲一笑,想到今兒一整天,歐陽確實都很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模樣,眨眨眼,笑道,“太上皇的遺體剛到乾清宮的時候,宮妃們跪拜,德妃站得比宜妃還靠後幾步,呵呵,這要是德妃是皇太后,恐怕宜妃落不了好,現在嘛,德妃在四妃中的位置本就比宜妃低,出身更比不上郭洛羅氏的宜妃,她又自己斷了自己皇太后的康莊大道……”
“你是沒看見,她看著宜妃的眼神火辣辣的,我瞧了都慎得慌,偏偏那位宜妃娘娘跟沒感覺到似的,只一心哭靈,像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萬歲爺的身上,更是把德妃氣得不輕,其他妃子們也對此視而不見,甚至還有幾個年輕的太沉不住氣,幸災樂禍得都幾乎忘了哭了……”
歐陽斜覷了笑意盈盈的媳婦一眼,失笑:“你今兒看戲到看得痛快。”沒想到,自家媳婦還挺感性的,女人啊,哪怕是身為法師的女人,也做不到絕對的理智,德妃如何對待胤禛,其實根本不關自己一家子的事,芷雲卻還是有些介懷,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康熙的靈前,都著意去關注了。
可歐陽不一樣,他不是真正的胤禛,不會和德妃演什麼母慈子孝,也不會演母子反目,根本沒有愛,又哪裡來得恨呢?
無論德妃如何,他大面上也會給德妃體面,吃穿用度,絕對少不了,以前怎樣做,現在還怎樣做,當然了,皇太后那麼一個能壓制芷雲,又能給歐陽添麻煩的頭銜,就加不到德妃腦袋上了。再說,太上皇賓天前親自下的旨意,要十四奉養德妃,以後德妃不在宮裡,相見時日無多,想必無論她的心裡對胤禛懷著的是情分還是怨恨,都能隨著時間的流逝化為煙塵了。
第二天,一大早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