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羽默然片刻,說道:“是哪些人?”
袁守風笑而不語。
秦先羽轉而看向司空先生,說道:“是當日在天尊山要生擒我的那幾位?”
司空先生搖頭不語,只是嘆息。
又看向周主簿。
周主簿淡淡道:“你覺得問我有用?”
秦先羽眼中微有寒光閃逝,復又淡然。
司空先生嘆了聲,才看向秦先羽,說道:“昔日林景堂殺性極重,已把大德聖朝罡煞人物斬殺過半,大德聖朝今後的中流砥柱,幾乎虧空。而龍虎真人乃是當今人世間巔峰之境,這等人物,至高無上,地位高絕,每一人都有開宗立派的資格,倘如他們出現了變故,大德聖朝便會迅速衰弱,今後修道人的傳承,也會斷絕,只留一些不入流的道法。”
秦先羽默然不語。
當日天尊山下,哪位龍虎真人要對付秦先羽,氣息俱已被雪蠶蠱記下,若要尋仇,也並非無跡可尋。但欽天監於他有大恩,而他又非嗜殺之人,此事故作不知,未必不好。
“有人覬覦,總是不安。”秦先羽微微嘆道:“若還有人圖謀不軌,心有異樣,貧道也不好留手的。”
袁守風略微點頭,說道:“這是自然。”
……
周主簿已離去,開始佈置欽天監接下來的事宜。
首正,副司首,以及主簿大人,乃是欽天監權柄最重之人,如今三人都要離開大德聖朝,便該把諸般事宜理清,免得出現變故。
數年前,首正先生袁守風離京,司空先生外出遊歷,尚有周主簿在,仍有人心中不死,圖謀山河觀仙圖。如今三人俱都外出,自是不得不防。
秦先羽沉吟片刻,說道:“龍虎山一事,我似乎不曾聽過。”
司空先生說道:“龍虎山一行,只有龍虎真人才能前往,山上有大造化,大機緣,按例是每三十年一回。”
秦先羽問道:“何為大造化?”
“觀禮。”司空先生說道:“只須觀禮,無須冒險,此事對於龍虎真人有大助益,亦無危險。”
秦先羽愕然道:“觀禮?”
司空先生點頭道:“龍虎山上,豢養龍虎。”
秦先羽眼中驀然一亮,有驚訝之色。
正要詢問時,有大車緩緩駛來。
拉車的是八頭雄峻白馬,通體潔白無瑕,彷彿霜雪,而四蹄俱有火紅毛髮,似是踏著火焰而行。
秦先羽訝然發覺,這竟是四頭妖馬,氣息盪漾,若以修道人境界而論,該分作地煞級數。
而那大車更是極大,幾乎堪比一座房屋,只是形態古樸,並無雕飾,也無裝飾。
司空先生也不理會他如何驚訝,只是笑道:“其餘龍虎真人都曾去過龍虎山,都已自行上路,無須我等帶領,但你與周主簿皆是初入龍虎,故而該我等帶路前往。”
說罷,司空先生似有意無意朝袁守風看上一眼。
秦先羽立時明瞭。
欽天監把控大德聖朝秩序多年,而當代首正袁守風道行淵深無盡,本領太過高深莫測,且行事亦無章法,就是有誰試圖投其所好,加以巴結,也無從下手。
對於袁守風,只能敬而遠之。
想淮水之南,六府十三真,便有一半是在淮水以北出身的,最終因忌憚袁守風,舉宗遷移,遷至淮水以南。有這般事例在前,眾龍虎真人不願與之同行,倒也在情理之中。
“啟程!”
袁守風淡淡笑了聲,和藹可親。
秦先羽朝他看了一眼,瞳孔一縮。
縱然以如今降龍伏虎的道行,也仍覺得眼前這個老人,隱在朦朧霧氣之間,若隱若現,根本無法揣度,淵深莫測。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