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冷豔的臉,是個男人都會血脈噴張把持不住,然而,他未碰她。
若不是看重她的美色,那便是別的了
朝夕纖長的指尖在水中輕劃,一筆一劃的寫他的名字
商、玦。
半缺之玉,絕人以玦。
朝夕腦海之中浮現出這八個字,恰好就概括了他的半生,他幼時離開宮廷,至三年前才被尋回,一年之後被冊封世子,今日已成為大燕的掌控鍘在他這過往的十八年裡,他亦與至親分離,半生流離,怎麼都算不上圓滿,那麼今後呢
朝夕淺吸了口氣,她絕不會將自己至於將傾的廣廈之下
神思正沉,外頭忽然響起腳步聲,簾絡掀起又落,朝夕的意識瞬間起來
“夕姑娘奴婢可算見著您了”
出乎預料的,朝夕身後竟出現的是子蕁的聲音
朝夕素來冷漠,可剛才二人算曆經了生死,朝夕本以為往後再見不到這小姑娘,因此這會兒也不禁轉過身來面向聲音的來處,“子蕁,你可安好”
子蕁的聲音是歡快的,幾乎是小跑的朝她奔過來
“姑娘莫擔心,奴婢好得很呢奴婢奉命去給姑娘拿東西,剛跑到了營門口就遇見了燕兵,奴婢和他們表明了身份,他們便未曾傷奴婢,又聽說奴婢拭娘身邊的人,更是叫人將奴婢帶了回來,奴婢剛才見了燕世子,他叫奴婢來侍候您呢”
子蕁滿是雀躍,竟然不曾被嚇到。
朝夕怔了一怔,二人重聚,她自然也希望子蕁跟著她。
朝夕轉過身去不在多言,子蕁對此倒是十分習宮伸手摸了摸水,眉頭一簇,“水都涼了,姑娘快起身吧,再泡要得傷寒了,世子爺為您準備了衣裳。”
子蕁說著便走遠,至營門口說了幾句什麼,不多時便哼哧哼哧的走了回來,將什麼往桌案之上一放,又窸窸窣窣一陣,而後便走了過來
“姑娘,快將溼衣裳換下來”
“這是大紅之色,拭娘最愛的顏色呢”
說話間子蕁便來扶朝夕,朝夕由著她捯飭,片刻之後身上的已經是一件絲滑的內單,那料子觸手生溫,乃屍廷貢品級別,朝夕摸了摸,眉頭皺了起來。
“姑娘,快去歇下吧今夜可算是累壞了”
子蕁說著便牽著朝夕往那錦榻去,朝夕步伐小心,子蕁便又給她講了屋內的佈局,待扶著朝夕上了錦榻才將她放開,“姑娘,丑時了,奴婢看著您,您快睡吧。”
朝夕累極,早前暈厥過一回,這會兒渾身還在發軟,然而這是她入燕營的第一夜,將來福禍兇吉都不知,今日如何安睡心中尚有忐忑,朝夕還是躺了下去。
身子剛躺下,倦意便抵不住的襲來。
這處錦榻萬分舒適,還有那清澈悠遠的蓮香在鼻端縈繞,哪怕心頭尚有沉珂,朝夕還是抵不住的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朝夕迷迷糊糊之間忽然被一陣震徹九霄的軍鼓聲吵醒,豁然坐起身來,朝夕下意識摸向自己身爆“我的琴呢”
子蕁似乎也在打瞌睡,聞言立刻站起身來,“姑娘琴奧,琴在呢,在呢”
朝夕轉身便要下地,子蕁一把拉住了她,“姑娘,別急,是軍鼓,燕軍要發兵了,和咱們沒關係,您繼續歇著奴婢陪著您”
外頭軍鼓陣陣,伴隨著馬蹄聲和戰士的呼號聲
在這冬日的夜裡,格外的肅殺
朝夕直了直身子,“拿我的袍子來”
她語聲沉冽,子蕁不敢耽誤,連忙拿了袍子過來,朝夕三下五除二利落穿上,靠著記憶朝門邊走去,子蕁見此忙追上去,“姑娘您要做什麼”
大步走出帳門,迎面便是刺人至極的寒意
朝夕倒吸一口氣涼氣,站在帳門之前定住不動
“是朝南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