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西藏的那幾年沒見著他,之後差不多每年都回來。”桑央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漠不關心的樣子,“還成,那小子不算沒良心,你跟著他不吃虧。”
桑央這麼說就表明他知道林木和林楚生到底是個什麼關係,林木沒什麼反應,土豆烤好了之後她挑了個小的沾著鹽巴當零食吃了。她在想自己現在這算什麼情況呢?見家長?可明顯有些彆扭啊,桑央對於這些事明顯不關心,他就只負責喂林楚生幾口飯,剩下的任由林楚生自由生長。林木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交談了,去白易家的時候她還能和白易他媽聊一聊白易的童年生活。可林楚生的童年聽上去也太殘暴了點,七八歲就開始跑馬幫,怪不得長大是那樣陰鬱的性子。
林木靜了一會兒,她忽然意識到了不對。桑央和林楚生的相處模式實在是太怪異了,電視上也不是沒介紹過那些撿到孩子收養的故事。要麼是虐待,要麼就當成是親生孩子一樣來養。哪有他們這樣的?一個就負責給點吃的,不說對你多好但也不算差,一個不說和你多親近,但也算不上是不好。這關係太冷淡了。桑央剛剛還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他說林楚生剛出西藏的那幾年沒有回來,這是不是說明他知道林楚生在外面幹什麼?他知道林楚生在報仇?
林木的臉色不禁有些變,她忽然覺得在這個屋子待著有些危險。酒館老闆最開始就警告過她,小心桑央。
她偷看了眼手機,還不到晚上八點,桑央也沒有打算去睡覺的樣子,捧著經書坐在火堆旁邊很認真的看。林木問話,他就回答,沒見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林木不覺得是她多疑,桑央確實值得人懷疑。不過平常那些可疑的人通常都是在掩飾自己的可疑之處,拼命轉移你的注意力。可是桑央不一樣,他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態度,隨你怎麼想反正我就這樣。
“我姓袁。”桑央低頭看著書,目光沒有移開,對林木道,“早些時候在西藏當兵,後來就留在這。走了十幾年馬幫,凍傷了腿,就不走了。”
林木靠著火堆取暖,混混沌沌差點睡著。桑央一開口說話她立刻驚醒,頭腦還有些不清醒,不明白桑央說這麼多是要幹什麼。
“睡覺去。”桑央合上經書,指著屋裡對林木道,“你睡炕上。”
樓上房間裡還有張藏床,林木抱了床被子,下樓的時候看見桑央在收拾床鋪,看起來他打算睡在這。
樓上很冷,之前桑央大概是出去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生了爐子但是樓上和外面溫度沒什麼差別。林木從自己的行李裡找出熱水袋灌滿了熱水,去樓上遞給他。桑央沒說什麼,揮了揮手,讓她趕緊去睡覺。
林木定完了鬧鐘就閉上眼,夜裡很靜,很容易就入睡了。
不知道是夜裡什麼時候,林木被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那種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大半夜有誰在鋸木頭。她爬起來掀開毛氈往外看,一個人都沒有,聲音不是從那裡來的。
她靜下心聽了一會兒,確定聲音是從樓上來的,她輕手輕腳的掀起被子下去,還沒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桑央的聲音。
“回去睡覺。”桑央站在樓梯上看著她,太黑了,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有鋸木頭的聲音。”林木看著他。
“別人家裡傳來的,換套傢俱,你回去睡。”桑央說完就走回樓上,在他說話以及上樓的這段時間裡鋸木頭的聲音沒有停止。
林木聽他說話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和她一樣被吵醒的,而且她確定,那種聲音就是從樓上來的。這座碉房在村子的最高處,鄰居起碼隔了十幾米,聲音不可能這麼大。
桑央也不管你起疑不起疑,他擺明了態度,你別給我多管閒事。
林木不管了,她走回去趴進被窩裡,可她沒睡,裹著被子躺著。躺著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