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了的,所以,他才會騙她說去做什麼複檢,其實還是為了確定一下吧?
冰冷的手緩緩的往環在自己腰間的那隻大手抓了去,五指纖纖,往他的掌心探了去,可是他抱的很用力,任憑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掙脫出來。
‘咳咳!咳咳!’一陣微微的咳嗽聲傳來了。
“我不離開,你先把藥吃下去,北城。”嗓音很清淡,也很柔和,小手緊緊的覆著大手,繃緊的身子,終於緩緩的鬆了下來,星夜吸了口氣,輕輕地退了出來,趁著他迷糊中帶著半分清醒,把藥給他餵了下去,細心的替他拉好被子,然後便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淺淡的星眸沉澱著許許多多的不為人知的深邃,靜靜地望著,默默的守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徘徊在一片混沌中的戰北城終於漸漸的緩了過來,隱隱約約的感覺似乎有一道很清涼的視線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直覺告訴他,他應該睜開眼睛,一直保持著的高度警惕性也使他緩緩地睜開了那雙深邃的眼眸,下意識的往那道視線的源頭望了去。
果然,在寂靜的藍色幽光的柔和照耀下,一張淡雅精緻的容顏,一雙深幽略染著淡淡的惆悵的眼神,就這樣呈現在了他的面前,她微微眯起眼想了想,腦袋裡大體也有了一些印象,他那深沉的眼眸裡忽然就染上了一道溫柔,俊朗的臉上飛上了一彎淺月。
“怎麼不睡覺?”他側過身子,面對著她,一手撐起頭,靜靜的望著她,很輕柔的問了一句。
她淡然一笑,很平靜的回答,“這幾天睡太多了,一時睡不著,索性起來坐坐,賞賞月,看看星星。”
戰北城忽然就覺得他的姑娘很傻,連說謊都不會,那隻閒置著的大爪很快就往星夜的小腦袋上摸了去,揶揄的語氣夾著淡淡的溫柔,微笑道,“嗯,戰北城同志的身上長了月亮跟星星,所以你就目不轉睛的盯著直看。”
星夜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賞月看星星應該是往後轉才對,真是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默默地低下頭去,忍著一絲疼痛微微的在心裡流過,身子不禁感到陣陣寒意,她不由自主的兩手上抬,輕輕地握住了那隻大手,不知怎麼的,眼眶就有些模糊起來,閃爍著一陣五彩斑斕,透過那淡淡的光華,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張掛著新月般動人柔和的俊臉。
“怎麼了?不舒服嗎?”戰北城很快就感覺到星夜不太對勁了,黑眸閃過一道不安,連忙撐起了身子。
而星夜卻按住了他,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就躺著,跟我說說話。”
戰北城微微一滯,但很快就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還正常,然後才躺了回去,深邃如海的眼眸靜靜的凝視著她,似乎在默默的做一個忠實的聽眾一般,眸光很清澈澄明。
“我一直覺得,我自己就是一個被上帝拋棄的人,被遺忘在孤寂的角落裡。”她微笑著開口了。
“這個世界沒有上帝,人的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裡。”他回答道,“只有你自己才能真正的把自己遺忘了,若是如此,你又要別人怎麼記住你?”
“我覺得我很不幸。”她再次開口。
戰北城大手一伸,又輕輕的覆上了她的雙手,嘆息道,“不幸的人很多,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除了時間大家平等,每個人都有差距,你能做的,就是按你自己設定的軌道走,明白嗎?”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
“沒有可是,如果你覺得很迷茫,只需要順其自然,逃避永遠是最錯誤的選擇。”戰北城沉聲道,眸光很是深沉。
星夜沒有說話了,兩人又相互對視著,沉默了良久,終於,星夜那不爭氣的肚子忽然叫了起來,今晚的她,還沒有吃飯,桌上的飯菜早就涼了,一點胃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