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越發看不懂眼前的孩子了。
今日見了夏湘,他便覺得不對勁兒,所以,剛剛才試探著詢問她的想法,誰知,她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此時,那種隱隱生出的荒誕感愈加強烈了。
看來,她還是在埋怨著自己的,埋怨自己沒有把她當成親人好好照顧,而容許某些所謂的“親人”肆意妄為。
原來,在院子裡,一句“咱們”雖然表明了她對自己的親暱,卻並不代表她原諒自己對後院兒的疏忽。
簡單一句話,讓夏安十分難受,這不僅僅是抱怨,其中的嘲諷和失望讓整個對話充滿了古怪的味道。
可是,這是一個孩子該有的說話方式和處理事情的方式嗎?這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夏湘嗎?
也許,她只是隨口一說,是自己想多了?
“大義滅親?誰才是親呢?”夏安輕啐了口茶,意味深長地追問著,心裡好奇這小妮子又會如何解釋。
“誰是親?”她眼珠兒一轉,嘻嘻笑道:“湘兒可不大清楚,又沒人告訴過湘兒。”
胡攪蠻纏不是小孩子的專屬技能嗎?
夏湘低下頭擺弄著手指,心裡卻想,夏安啊夏安,你就知足吧,如果自己說:許是地下的母親瞧見父親有這麼多兒女陪伴,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所以想讓我下去陪陪她罷。
你會怎麼回答呢?
她從不吝於給人添堵,特別是面對渣男的時候,即便這個渣男是自己的父親……名義上的父親。
然而,未等她開口,父親便站起身,重重嘆了口氣,繼而從袖筒裡掏出一個圓筒狀的東西,遞到夏湘手上:“親人,便是時常掛念的人。”
說完,父親轉身而去,腰板兒挺得筆直。
窗外的人早已散了,夏湘探出頭時,父親的身影剛好消失在了廊廡的盡頭,想來,父親是去看望祖父了。
為什麼先來自己這裡呢?看來,父親還是掛念著自己的。
親人,便是時常掛念的人。
夏湘的嘴角微微翹起。
她掂量掂量手裡的東西,等瞧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時,真不知說什麼好了。
一個望遠鏡而已,搞的這麼嚴肅深沉,好像送了個多麼高大上的禮物給自己似的。然而,這種因時間空間而產生的違和感,竟讓夏湘覺得這個父親有點兒可愛,所謂反差萌,說的便是這個情況吧。
她順手一扔,望遠鏡呈弧狀朝床上飛去。
乳孃瘋了!
一聲尖叫,像個大鳥一樣,張開雙臂,猛地朝望遠鏡撲去。彷彿被甩飛的不是個望遠鏡,而是個襁褓中的嬰孩。
至於嗎?夏湘傻了!
直到乳孃抱住望遠鏡,跌進床上柔軟的被子裡,夏湘才回過神,從門口直奔床邊而去,抬起小胳膊,趴在床沿上緊張無比地問:“乳孃,乳孃,傷著沒?哪裡硌疼了沒有?”
乳孃回頭,瞧見夏湘擔憂的樣子,心頭一暖,微微笑道:“哪那麼金貴?”
夏湘小嘴兒一撅:“是啊,哪兒那麼金貴,這破玩意兒還用得著你拼命護著?”
“破玩意兒?”乳孃瞠目結舌,連忙矯正道:“我是說,我自己沒那麼金貴,不是說這東西不金貴啊。”
這些天來,乳孃第一次感覺夏湘像個小孩子了。這讓她感到十分踏實:“這可不是破玩意兒。一個要幾十兩銀子呢,京都統共也不過十幾個。老爺有心,你可不要妄言,惹得老爺寒了心吶。”
夏湘冷哼一聲:“有心?那為何我的月例這樣少?竟比弟弟妹妹們也不如。”
乳孃無言以對,終於只是嘆口氣,幽幽地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主持中饋的……是趙姨奶奶呢?咱們忍忍便罷了,總不至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