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仔細觀察甚至都不會發現,痴兒沒有感覺這有什麼不妥,墳墓只是一種寄託,難道把寄託放到心裡不是比放在一個無所謂的墳墓要好得多嗎?
安葬完昧兒,痴兒沒有立刻離開的念頭,怎麼說這裡也是自己心中曾經的天堂,他要在這裡留一段時間,這裡與別處沒有什麼不同,除了更少人煙,這裡與龐處都是一樣的,痴兒在那棵安葬了昧兒的樹下坐著,呆呆的望著夕陽,這裡很寧靜,除了鳥蟲在沒有別的生物,痴兒躺在地上,用力的擠壓身下的土地,彷彿這樣才可以距離大地更近一些,痴兒身下的土地漸漸的沉了下去,露出一個淺淺的人性,但是痴兒還是感覺不舒服,他忽然有一種脫掉衣服的衝動,脫掉衣服,這樣就可以離土地更近了,反正這裡四下無人,痴兒就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脫下來,一件不剩,放好衣服,他又躺到了原來的地方,這次他比原來有了更多的感覺,首先是涼,土地很涼,淡淡的涼氣透過他的後背流進全身,感覺很舒服,其次是暖,他的身體某些地方會忽然生出一些溫暖的感覺,忽兀而至,又忽兀而去,感覺很奇妙,很寧靜。
痴兒就這樣躺著,等到天色已經完全黑去,他還躺在這裡,享受著在大地懷抱裡面的溫馨,這讓他想起母親的懷抱,已經多少年沒有想起的感覺了,小時候,在母親懷抱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彷彿自己身在天堂。
痴兒看著漆黑的夜空,想著自己的童年,童年,對於他來說只是在母親懷抱的那段時間,自己好久沒有這麼安靜的思考問題了,為了情,為了怨,為了太多東西,自己都幾乎把自己忽略了,自己不是關心別人太少,而是關心自己的內心世界太少,除了母親死後的那一段時間,他一直沒有進行過如此多的思考,思考,這是最接近母親懷抱的感覺。
天明的時候,痴兒發現自己餓了,跳起身來,他一把抓住一隻在他近前一直潛伏的蛇,沒有絲毫猶豫,他的嘴一口咬住了蛇的脖子,用力的吮吸著,用力的,就像是在母親懷裡那般。
蛇的血鹹鹹的,澀澀的,痴兒吸食完之後它只剩下了一張空皮,痴兒笑了笑,感到很滿足,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向四處來回走著,像一個孩子,他故意學著孩子走路的那般踉蹌,有時候他還故意摔倒在地上,在地上打著滾,像一個孩子。
痴兒穿上衣服的時候已經這樣玩了三天了,穿上衣服的痴兒忽然感覺有些不適應,自己穿衣服已經十幾年了,偶爾的一次裸體之後居然會有所不適,真的很好笑,痴兒想到。
痴兒就靠在原來的那棵樹上,看著草原的一切,想著關於自己的一切,他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但是他好久沒有這麼安靜過了,安靜的,一個人坐下思考。
對他一生影響很大的人有許多,但是最大的卻是母親,在自己五歲的時候就離開了自己的母親,母親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他心中的一切卻全部與母親有關。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看著天上的星星,他想起了母親教他的古詩,那時候自己和母親一起在外乘涼,母親就喜歡念這首詩,現在想起來不覺又到了當年,因為父親常年在外,所以母親常常牽著他的手站在谷外等著父親回來,如果父親沒有回來,母親就會吟一首詩,每次的都不一樣,痴兒現在已經記不起了,只有聽到別人吟起的時候才會忽然想起來,可惜身在江湖,已經很少聽見有人吟詩了,真的,很少。
痴兒呆呆的看著星星,想起母親在夜裡經常起床一個人徘徊,吟著一首又一首痴兒已經忘記了的詩句,痴兒現在已經明白了當年母親的感受,母親在等父親回來,可是江湖險惡,父親很少回家,直到現在痴兒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寧願身在人心叵測的江湖而不願意回去自己溫暖的家裡看一看呢。
想到那些人又想起了自己,自己不是也是身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