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了個半死,飛速趕到宿舍看她,卻撲了個空——室友林麗紅說她下午請假回家去了。
原傑知道她在生氣,不然不會一聲不吭自己跑回去。看看手錶,都晚上八點了,回到家裡起碼超過十一點鐘,再到餘家是不可能的了。明天週日,上午九點才有班車,回家後大概沒兩個小時又得再趕回來。
雖然知道麻煩,原傑還急匆匆趕到車站,買票時一掏腰包,全部財產才二十五元三角——是了,昨兒和男生們爬完山又去吃了頓火鍋喝了通啤酒,這個月的零用錢業已完蛋,單程車票也買不起了。想趕回宿舍問死黨借卡取錢,只怕再趕來時尾班車都跑了。
他想了想,趕快掏出手機撥給餘沁,毫不例外地提示機主關機——這反應很正常!
撥電話到她家,嘴甜甜地叫問候了人家爸媽,再隨意幾句,便知道餘沁已經安全到家,不過又出去了。他放下心來,說今天沒空陪她回來,一會叫她回電給他,才小心翼翼結束通話電話。
回到宿舍洗完澡,十一點了,手機仍然沒響。也撥不通,不敢再撥到她家裡去,怕惹起老傢伙們疑心,只得揣著一肚子既忐忑又安靜的心情上床睡去。
第二天醒來,系裡一個男生叫嚷著他請客,於是一夥男的又約著到郊野公園燒烤。一整天啤酒來去筷子翻飛,熱鬧得不成。
玩雖玩,他的心還是很記掛著餘沁,撥了幾次過去,仍然提示關機,不禁有點冒火——這女人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把脾氣悶在肚子裡,動不動就給個後背讓人家看,更不會稍稍讓著點,寧願就這麼僵持著。
“要打要罵也有個明白,這樣算什麼!有朝一日若我不主動哄你,絕對分手收場了!”每有這種時候,他都會恨恨說。
相處七年,現在亦然。
所不同的是,那時是氣話,現在是實情。
是的,實情。
心中突覺唏噓——她曾要求他多陪伴自己——初時耍性子,後來鬧彆扭,甚至惱怒或乞求,至最後不聞不問,把他視作同屋一房客。他明知的,卻沒有努力,即使有,也不多。
歸根結底,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最不可饒恕的是,他竟然厚顏無恥地提出離婚……
在房前站了半晌,原傑緩緩走至沙發睡下,卻一點睏意都沒有。房間裡隱約傳來她的抽泣聲,嚶嚶不斷,把他原本已經彷徨悔悟的心完全敲碎!心情顯得分外急躁,卻輕著步子在大廳中來回踱著——怎麼辦?進去安慰還是任由她哭死?
不用腦袋想也知道後者正確,但這樣貿然進去她會不會更生氣,哭得更兇?原傑猶豫。
去!是個男人的就進去!看著女人難過也不伸出援手,還是不是人了!他一咬牙,猛地推門進去。
跨進房裡,便看到她伏在梳妝檯上哭。心一揪扯,連忙蹲在她身邊輕問:“怎麼了?”
餘沁一下頓住哭聲,扭頭望他一眼,復又伏在臺上,雙肩一動一動的,也不做聲,很是淒涼。
原傑很是心疼,伸手輕摟她肩頭,柔聲說:“都說趕跑它了,還哭什麼呢?”
“我不是哭那個!”頓一頓,又叫,“不用你管!”
“哦……”他不敢再說,摟著她的手卻沒放開。
餘沁不知怎麼的覺得冒火,一下推開他,瞪著通紅的眼眸大叫:“鬆開你的手!給我出去,出去!”
原傑嚇了一跳,手一鬆,囁嚅說:“我……只是想看看你怎麼樣……”
“以前不聞不問,現下離婚了才良心發現,要看看我怎麼樣?才不稀罕!”
“以前也有幫你趕蟲嘛……”他爭辯,“就算三更半夜,我也有幫你嘛……”
“我不是說這個!你給我出去!”她衝他歇斯底里地叫,拿起臺上的粉盒朝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