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多,又似乎很少;似乎很豐富,卻又不堪想象,彷彿數個畫面便已經能把過程完全描繪。
沒有內涵,沒有底蘊。倦了,厭了,一切停頓。像一張能在陽光下閃爍的紙屑,隨風飛舞,光彩奪目,卻始終會跌落在時間的陰影裡。
婚後,兩個人必然面對的場合漸漸變得顧忌,覺得一個人待著更舒服自然,於是渴望對方減少在自己眼前出現。另一方很快就感受到了,也這樣渴望著。
矛盾加劇,冷戰不斷,說什麼也不中聽,笑容是假的,說話是假的,諷刺卻真實得不得了,雙方都恨不得跑到一處沒有他(她)的地方,吃喝玩樂,自由自在,從此這樣活著,一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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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沁深吸一口氣,拭淨眼角的水氣,收拾了洗換的衣裳擰開門到浴室去。
“你對,結婚時堅持不要孩子。”原傑見她出來,仰著脖子說。
她不理他,跨進浴室的那一刻才緩緩頓足扭頭,冷淡說:“因為我不信任你,不信任這段婚姻。”
“所以說咱倆都沒有全情投入,沒有好好維護……弄到今天這種田地,大家都有責任。”原傑還想繼續聊下去,希望把離婚的理由說得充分一些,中肯一些,或者說是合乎常理一些,畢竟從提出離婚至她同意才這麼幾分鐘,也不吵不鬧的,有點古怪。
裡面沒有傳出回話,也沒有“砰”地關上房門。
原傑想了想,又揚聲說:“說老實話,我可沒沾上別的女人,只是覺得我們這樣在虛耗光陰,或者說是虛耗著你的青春,女人家是要有愛情滋潤的,否則一眨眼青春就過了,等老了的時候後悔已經太遲。至於我,若真能跳出圍城,打死也不可能再套上包袱。”
“為我?你有這麼好心?”餘沁冷哼。心中卻明白他說的是真話——這人從來長了一副直腸子,什麼都要直截了當說個清楚。
以前兩人熱戀時,他能和全世界的人說自己是一堆牛糞,她是一朵鮮花。要她穿好的吃好的,自己一身寒酸啃饅頭捱麵包。即使這樣也不怕被人見著,還能夠當眾大咧咧承認自己窮,高攀了她,就算吃不飽穿不暖也不會讓她凍著餓著。
許多事若要人猜測,便滋生出許多結果,但若直言不諱,即使不是什麼好事也很叫人佩服。所以,原傑在大學時代是出了名的義氣兒女。朋友之間有爭執,總拉他當談判官,這邊責幾句,那邊訓幾下,掏心掏肺盡溢言表,別人也不好意思再多事。
她知道自己很瞭解他,正如他也很瞭解自己。就像現在,感情沒有了,他便希望離婚,乾脆利落得像從沒來有愛過。而她也不會死纏爛打,畢竟他口裡說不想虛耗大家的時光,心裡也必是這樣想。
“我知道男人提出離婚會成了罪人,但若不這樣,以你這慢性子就算我再怎麼冷落你也不會朝人哼半句。”原傑提高聲音說,“其實我做那些事不都是為你?但你呢,何曾真正顧慮過我的感受?去年我到新加坡出差六天,在那兒過了五天,你才撥了一個電話問我幾時回來,我說下午,你‘哦’了一聲就斷線,我的失望之情濃重得連我旁邊的同事也感覺得到!”
餘沁不做聲,把水喉擰得大大的,似乎要讓“嘩嘩”而下的水聲掩蓋他的話語。那一次他去新加坡出差,事先沒和她說過半句,及至那天早上到了機場,才給她一個電話兩句交待。她氣極,卻無計可施——事實上也不知多少次是這樣了!除了必然的賭氣和冷戰之外,實在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良久,水聲漸停,她自浴室出來,聲調淡淡的,“啥時去簽字?”
“啥時都可以,反正沒小孩的拖累,又沒多少財產可以分割。”房子是他公司的宿舍,環境不錯,在公司服務一輩子就能居住一輩子。
她的聲音沒半點溫度,如機器人的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