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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象的情境。這情境中的她是大潑墨、大寫意的,因而高雅美麗,可望不可即。我會以她那隻戴抽象手鐲的手捏著細極長極的香檳酒杯,跟晚會上所有女人一樣目空一切,矜持地或動或靜,讓又細又尖的高跟鞋舉著身體,猶如高腳杯托起一盞盞香檳酒。我也會像這類場合最得體的美麗女子一樣,把跟人的交往維持到最淺,把談話內容維持到最淡,絕不拿任何一個真實的笑臉當真。我這樣款款走過一個米莉那樣的老貴婦:你好嗎?她回答:還好,只是我的母親上半年去世了。我回她說:那就好,那就好,見到你真好!……

我突然打了個寒噤。我母親和劉先生一個失之交臂,我便錯過了做這個簡妮弗或加西卡。

我發現她現在在跟我說話了。她談的問題非常深奧,因為是有關美國的混賬遺產法。她說她父親沒聽她勸告,沒如何如何,結果導致了怎樣怎樣的後果。我只懂得後果是她可能會少個幾百萬。如果我父親不及時攻下我母親,劉先生就會在我母親體內造出這麼個簡妮弗(加西卡),她眼也不眨地提前談著父親的身後財產。用一串串鳥獸語言的法律詞彙。我也會像她一樣,把生死置之度外,冷靜超然地談錢。這樣談,錢便不再是個好東西,而只是個客觀存在的東西。這樣的客觀。可以使人在錢面前不再兩面三刀:心裡愛它愛得作痛,嘴裡卻要講它壞話;私下裡同它親得不能再親,人前卻要扭怩,卻要反感,卻要說:“不就是錢麼?!”

簡妮弗(加西卡)不必這樣。她不必作態,佯裝,她就這樣坦蕩、大方地談著由父親死亡而給她造成的一次財富增長。原來對錢做許多姿態的人,對錢厭惡、不屑的人都是沒有錢的。對錢滿不在乎的人,錢之於他們恰恰是性命攸關。

這個對錢落落大方的女人差一點就是我。

我對簡妮弗(加西卡)說:我可以留下來守候劉先生。

她說:那太好了。我付你每小時十五元。

我說:好的。

她從皮包裡取出一個小本,寫下她的電話卡密碼,交給我,讓我每小時給她打個電話。她突然想起什麼,目光平直地看著我。

她說:你很需要錢,是嗎?

是的。

聽我爸爸說,你的男朋友是個外交官。

未婚夫。我們訂婚了。

那可得恭喜你。

她伸過手來握住我的手。笑得又甜又暖。但我想她的心裡紋絲不動。

你得原諒我的直率,美國外交官工資可不怎麼樣。政府的公務人員都沒錢;外交官比郵差、軍人的薪水可能稍高一點。

噢。好在我找的不是郵差。我說。

更幸運你沒找個藝術癟三!她在我肩上一拍。

我說:可不。

她哈哈哈地樂起來。

我也跟著樂。不樂挺傷和氣的。

她的面孔又公事公辦了。她說:我先給你三天的工錢——七十二小時,我全算你工時。你有沒有意見?

沒意見。�

你剛才聽見我跟護士談守護人的價錢了吧?

聽見了。

我們談的三十塊一小時是有過訓練,也有證書的。

噢。

我剛才出的價有談判餘地。你可以提出你的價錢。

她可真坦誠,真大方,一點兒不羞澀。

我說:那就二十五塊一小時。

二十。怎麼樣?

行。

她又一次握住我的手,說:成交。

她取出一個大錢夾,裡面有一個支票本。她開支票的手勢很漂亮,把支票從本子上扯下來的動作更漂亮。以這漂亮的動作,這帥勁,她買房子置地,買設計家的窗簾、傢俱,買她那匹價值五萬元的馬。討價還價的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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