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是秦仲文,可瞭然卻偏頭向蘇白芷。那眼神一交接,蘇白芷頓時覺得後背又一陣發麻,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嗯,是啊。”秦仲文點了點頭,同蘇白芷並肩站到一塊兒,“仲文今日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改日再來同瞭然大師下完這盤棋。蘇姑娘可是要下山,不若與我同行?”
“好。”蘇白芷應道。
兩人走出了許久,蘇白芷還能感覺一道灼灼的目光盯在自己的悲傷,燒的慌。也不知道為何,竟然如此緊張,秦仲文連著同她說了幾句話,她都雲裡霧裡只知點頭搖頭。
到最後,等到她放鬆後,才發現兩人已經走到了半山腰。依然是鳥語花香,可此刻身邊站著個人,略略比她快了一步擋在前頭。
他不說話,竟也有一番氣度。從背後看,身形已同成年男子一般無二,便是那一身墨色衣服,也是極襯他的氣質。
她幾回見他,都是遠遠地看著。如今靠得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子太陽曬過之後暖暖的味道,在淡淡的龍涎香的纏繞下,構成一道飄散鼻尖的獨特感受。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這會反倒不知如何挑起話題才好,只能盯著他的後腦勺看。一不留神,秦仲文腳步一停,她差點撞上去。
“下山還敢發呆。”一抬眼,秦仲文已然回了身,虛浮她一把。蘇白芷明顯地看到了他眼角噙著的笑意,不由地臉上一紅,反擊道:“誰能想到你突然停下來……”
“我怕我再不停下來,我的後背會被你看穿。”秦仲文含笑道。他習武,第六感總是比別人敏銳一些。也不知道蘇白芷對著他的背影琢磨了半天,琢磨出什麼來了。
“你怎麼知道……”蘇白芷嘀咕道。
秦仲文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明燁兄總在我們跟前誇他有個好妹妹,讓我們這群人好生羨慕。說是既機靈、聰敏過人,好學,是個女學究……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最後一句,顯然是勉強硬拗的。幾句話將蘇白芷惹地越發不好意思,低頭說道:“哥哥真是……”
秦仲文見提起蘇明燁,蘇白芷果然沒有那麼拘謹,這才問道:“聽聞你開了個香料行?”
“嗯……女承父業罷了。”
“有幾個女子能走出閨閣經營香料行?又有幾個女子,能有一手調香的好手藝?”秦仲文低聲說道,“蘇姑娘真是過謙了。便是我們那的女子,也未必能做到如此……”他的言語到了最後,像是自言自語,蘇白芷也未能聽清。
待要問時,秦仲文又是埋頭走了。
不得不說,他真是個悶葫蘆……肚子裡裝滿墨水的悶葫蘆。
蘇白芷對著他的背影默默腹誹道。
兩人順順當當的下了山,秦仲文又將蘇白芷送到了家門口。
同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在一起,蘇白芷也不知說什麼好,最後,只是略略福了福身,認認真真地說道:“多謝秦公子在學堂之中對哥哥的多加照顧。”
“客氣了。”秦鍾文略略點了點頭,往蘇白芷的家裡掃了一眼,蹙著眉便離開了。
那一夜裡,那股龍涎香伴隨陽光的暖香一直充盈在蘇白芷的夢裡,揮之不去。待到半夜時,她突然醒來,竟是有了味香料的配置靈感。
暖香……讓人從肌膚到毛髮都舒服到極致的暖香,不是因為秦仲文的特別,而是因為秦仲文方才從寺廟中出來,身上的龍涎香加上寺廟裡的檀香,再加之秦仲文的體香,才會有那麼和諧的香之美感。
下筆如飛,她竟是一口氣便嘗試著寫了兩三個配方,以至於興奮到凌晨,才再次昏昏沉沉睡著,直到一陣犬吠聲將她從夢裡驚醒。
“哥哥,哪裡來的小狗……”蘇白芷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是的,眼前確實是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