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咱們分明已經準備好香品,為何不今日便交給那位趙大掌櫃,而是明日?”靈哲低聲問道。
“靈哲,你看這兩株花如何?”蘇白芷答非所問。
“應該是熬不過今天了。”那兩株花葉片發黃乾枯,就連花,也呈現一種殘花敗柳的姿態,還未綻放,已然凋零。
“我原以為她們撐不過昨天。”蘇白芷低聲呢喃,“這兩種花明明相生相剋,永遠不能種在一起,香草百論上亦有記載。我卻非要親眼見證一次他們的死亡,才能相信……”
什麼時候,她連花都要小心提防,步步算計。
“靈哲,明日你將香品送去時,瞧一瞧趙大掌櫃的臉色如何。若是有什麼情況,你莫要管,只管帶著香品回來便是。”蘇白芷叮囑道。
“那咱們要不要送些治風寒地湯藥與趙大掌櫃,補補身子?”靈哲低聲道。
“補?”蘇白芷失聲笑道,“只怕他這會虛不受補。咱們送了東西去,反倒壞了事。”
今日她進屋子時,聞到的那股香氣便是趙和德讓她所制的香品的香味。想來,他接到一家商行的香,便當場品定了。
若是如此,今日他便會品定蘇明燦送去的香,那明日,他便……
瞧屋外,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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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蘇白芷起了個大早,便帶著靈雙去了顧雲那,特地又帶了新制的雪花香粉送給林氏。林氏笑得合不攏嘴,顧雲笑著拉過蘇白芷的手道,“還是姐姐有法子,孃親這幾日一直愁眉不展,姐姐以來,孃親便開懷了。”
“夫人怎麼了?”蘇白芷低聲問道。
“還能怎麼了?”林氏嘆了口長氣,“不過是些上不了檯面的跳槽又在蹦躂著丟人現眼。”
蘇白芷被說得雲裡霧裡,顧雲壓低聲音道:“孃親待姐姐如親生女兒,也不怕姐姐知道。二姐的孃親曹姨娘底下的一個丫頭近日不知道為何失足落了水,救上來時已經斷了氣。後來才發現,那丫頭……有了。曹姨娘隔三差五的便在爹爹面前說,那丫頭死地冤枉,怕是被人害的。要不是老太太壓著,爹爹都要同孃親鬧翻了……”
蘇白芷聽了一會,便明白其中的干係。想來林氏也是個有手段的人,怎麼可能讓那丫頭不似丫頭,夫人不似夫人。曹姨娘如今人老了,淨想些下作的爭寵法子。
“夫人莫氣。阿九陪夫人去花園中走走,散散步可好?”
“好。”林氏左邊站著蘇白芷,右邊扶著顧雲,在刺史府的花園中走了不多一會。
三人正說說笑笑,便見不遠處,顧玉婉正愁容滿面地拉著曹姨娘的人在說著什麼,看樣子是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咱們換條路吧。”顧雲拉了拉林氏的手,“省得又讓娘心上不舒服。”
“躲什麼?”林氏冷笑道,“我倒是看著這賤人敢明目張膽指著我鼻子說三道四。”
她話音未落,顧玉婉卻是一眼便看到三人當中的蘇白芷,眼前突然一亮,臉上的怨色頓時收了收,竟是大跨步便往蘇白芷的方向走來。
“堂……”蘇白芷福了福身,那個“嫂”字還未出口,顧玉婉便高高揚起她的右手,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蘇白芷條件反射地想要將臉避開,卻在最後生生忍住,只略略偏了偏,減緩了那手掌落在臉上的力道。
“啪”,蘇白芷的臉上瞬間一道紅紅的掌印,只有她知道,其實並不痛。只是她的面板特質,註定了有一點外力作用下,她的臉便容易起印子。
“唉……”蘇白芷捂著臉,痛苦地嚎了聲,便聽到顧玉婉咬牙切齒幾近崩潰的罵聲。
“蘇白芷,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竟連自己的堂哥都算計!若是我夫君有個三長兩短,我便要讓你全家償命!”